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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说你爱我

◎玩得还挺花啊你◎

云桉只能涨红脸看着赫凯。虽说是没有规定接吻得睁眼还是闭眼, 但是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也太让人害羞了。

“不准,我规定了!”

“我不”,他捏着她的下巴, 欢快地又亲了下, 明晃晃地无视她。

云桉说着讨厌,推开了他。

他搂着她,任她推不动自己, 笑道:“为什么不给看啊,你接吻的时候很漂亮啊。”

云桉一噎,这骤然的赞美还真是让人心花怒放。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凑前,亲了亲她的侧脸和耳垂。

啊啊不行, 这是她的死穴,云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那阵酥麻拢聚了起来,化成痒意,还是怎么挠都挠不够的那种。

在云桉的惊呼和求饶躲避中,他使坏笑道:“给不给看?”

他讨厌死了,点头答应他还不行, 非得她说出口“我给我给”。

于是又一个灯光下的热吻。

云桉本闭着眼睛,没忍住分心,眼睛偷偷眯开一条缝, 他果然微垂着视线。那目光,比山里的桃花烂漫, 又比捕食的动物还专注。

在他抬起视线的下一秒, 云桉赶紧闭眼。

她感觉到紧靠的胸膛在低震, 他边亲边笑。

“你想看我不介意的。”

“滚唔”

他等不及让她把话说话。

最后又亲了好久, 他俩都快没气了,才好不容易分开。

“不过”,赫凯哑声搂着她,喷出的热气像羽毛,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和颈侧,听她隐忍的娇.喘,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宝贝你好怕痒啊。”

在一起不过一小时,已经被他找到两个敏感带,赫凯觉得这太好玩了。

她像含羞草,他随便碰碰她就失了形。

云桉无力招架赫凯这种躁动,“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他像个粘人的小狗,不安分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傻子才不好好说话。”

“谁说我们在一起了?”怀里的人突然道。

云桉:“我没说做你女朋友啊?”

赫凯当她脸皮薄想耍赖,“你都和我表白了。”

他鼻尖蹭着她的颈侧,满足低喃:“我想我会一直喜欢你,但不要有心里负担,因为这份喜欢”

啊啊啊这人直接就背下来了!

云桉直叫,蜷缩着手指,“不许说不许说!”太社死了,虽然她写这表白信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他低笑起来,亲着她的脖子,“所以我们怎么不算在一起,嗯?”

云桉缩着脖子,把不安分的青春期少年推开,“但是我说喜欢你,没说做你女朋友啊?”

感受腰上的手臂一定,她继续说:“我也没说要和你一起。”

赫凯款款抬头,目光难以置信看她。

这回他肯好好说话了。

云桉挺直腰杆,老神在在瞥了赫凯一眼,“明明就是。”

“你他妈在逗我?”赫凯缓缓说出一句脏话。

但这纯粹强调程度,并不骂阿姨。他的意思是,他都这样了,她不会还要折磨他吧!?

“那你都没有!”云桉一下激动放大声量,对上他的目光又突然卡住,娇羞似怂了下来,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捏起他的衣角,边摇边小声道:

“你都没说你喜欢我。”

“谁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呢”她碎碎念。

原来只是这个,赫凯多担心她来一句等大学毕业再谈恋爱之类的话。

他放下心来,脸上又恢复懒散笑意,没好气道:“我初吻都给你了,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还跟老子说没在一起”,他捏起她的下巴,咬着牙道:“你跟没在一起的人这样接吻啊?”

他手指用了点劲,像是罚她。

“那不一样!”云桉被迫抬头看他,“这是仪式,本来就要有来有回的,疼疼”按在下巴上的劲有些大。

她一喊,他便放开了她,虽然她承认这声疼有点演技成分在里面。

云桉揉着自己下巴,可怜兮兮道:“你看你说喜欢我还弄疼我。”

赫凯笑出声,“少来,我根本就没使多大劲。”

“那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转而压上他。

“额”,赫凯卡机。

云桉这个请求还真把赫凯拦住了。

他可以陪爬山陪聊天,随叫随到,但一句“我喜欢你”却很难说出口。毕竟赫家那种鬼氛围,并不培养爱意的表达,甚至扼杀爱意。

“我”在云桉赤诚专注的目光里,他有些不知所措。

局势瞬间颠倒。

掌握的人突然落了下风。

“你不喜欢我吗?”云桉靠近他,逼问他。

“当然喜欢。”他艰难开口,竟有些出汗,有种被困海中央,还偏航了的感觉,虽然风和日丽。

“那你就说啊,说你也喜欢我。”

云桉踮起脚尖,和他的视线平齐,赫凯心脏直跳,云桉说:“说你也喜欢我,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侧开视线,一贯插科打诨的厚脸皮竟突然薄了起来,为难笑道:“这怎么说啊。”

“这怎么不能说呀!”云桉两手拍在他脸上,把他头转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我喜欢你。”

她亲了一下他的左脸。

“超级无敌喜欢你。”

她嘟起嘴巴,又亲了一下他的右脸,“MUA”一声。

她回到正中位,目光炯炯看他,“很难吗?”

赫凯闭眼咬牙,皱着眉往后仰,脸上绷住笑意。

太甜了我操。

云桉手按在他肩膀,摇起他,“快点,快点,你快说,不然我生气了。”

“啊饶了我吧云桉”,他竟难得认输,枕回她的肩上。还直接喊她名字,他真的没办法了。

云桉使劲撑着赫凯的重量,忍笑,“我不,你不说我就当你不爱我,那我们就保持着这种状态吧。只是亲亲,但不是男女朋友的状态。”

赫凯的三寸被云桉狠狠捏住,好气又好笑。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可以亲亲,她是真会享受。

“玩得还挺花的啊你!”他咬牙,狠狠一捏她的腰。

谁能想到他在这栽了,初吻都给了,结果人不跟他走。

“啊啊疼疼——”云桉吃痛。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要是她不听他的就爱用这种无赖招数。

但是云桉就和他杠上了,挡着他的手不让他再祸祸自己的腰,然后“不畏强权”道:

“反正我就要你说喜欢我,不说我们就这样吧。”

赫凯咬牙,眯眼看着云桉。

说完她还拍拍他的脸,不知道哪学来的痞劲,流里流气道:“省附大校草的初吻我就笑纳啦。不错不错,人长得帅,吻技还好,等朕下次传召吧。”

说着她就转身,颇有吃干抹净拔.吊无情的洒脱。

然后她立马被男生从背后臂搂紧,她惊呼,赫凯故意蹭她敏感的耳朵和后颈,用着恶狠狠的语气,却笑道:“找死是吧。”

始乱终弃到他头上来。

云桉挣扎着就要去扒拉门框,结果被拽回,躲着赫凯的呵气,语出惊人,“放开我,你就是把我办了我也不会做你的女人的!”

这说的什么话,赫凯扑哧一声哈哈笑起来。

他明白了,云桉一副乖乖牌的样子,骨子藏着蔫坏犯浑的劲。

他单手把云桉掰回来,腾出另一只手,捏着她两侧脸颊,笑得过分开心了些:“还办了你,想得美。”

大胆又直接,太他妈对他的口味了。

云桉被人捏出金鱼嘴,嘟着嘴唇,口齿不清道:“放开我。”

“你这个不是我男朋友的人。”

这什么奇怪定语。

他逞凶地看着她,对视了大概有十秒,她目光里没有回转的意思,赫凯彻底认输,放开她的脸。

卸了全身力气,倒在她身上。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将隐藏已久的害羞爱意全都展示给另一个人看,赫凯觉得自己在被人扒皮。说出这一句喜欢她,仿佛打开封闭的灰色世界,主动迎入一抹阳光。

于是那些寄生在他世界如藤壶般的伤痛、梦魇,连同那难以启齿的私生子身世都在本能的不安,秘密藏久了就害怕被窥探,所以那些不光彩的过去生出千万根藤蔓,撕扯他的感性,不希望他说出口。

而她的手绕过他的后背,轻轻抱着他。

赫凯觉得心跳有些失控,爱情扇动的翅膀,缓缓降临的时刻,竟也会让人感到不安。

或许,他也值得被爱。

也会有人,高歌他的存在。

“我”他将头埋在云桉的肩膀,喉咙发涩,心跳震耳欲聋,“我喜欢你。”

他出了一身冷汗,而怀里的女孩欢快地笑了起来。

云桉温柔捧起他的脸,专注看他,一双剪水曈盈盈弯起,泉韵般的声音轻轻道:

“那我们定一条规矩,我们当中只有有人说爱你喜欢你,无论如何,另一个人都要回应,不许不说。”

赫凯支吾,“这不用了吧。”

云桉把抚着他脸的手改为掐着他的脸,学他逞凶的样子,“不可以,爱和喜欢就是要无条件回应。”

说着,云桉踮起脚尖,她第一次见赫凯脸红,凌厉眉眼褪去了攻击性,躲着她的目光,竟显得他有些纯情乖巧,像她养过的小狗狗。她笑着亲了亲他的脸,“我会说一万次我爱你喜欢你。”

“所以,你也要说一万次爱我喜欢我。”

她抱着他,言笑晏晏搭在他的肩颈:“答应这个,我就做你女朋友。”

赫凯定在原处,感觉即将照入他世界的不是一抹阳光,而是灿烂艳阳。

心跳有力地跳着,他的世界已经开始轻颤。

半晌,他轻轻道,俯身吻下自己的初恋,“好。”

【作者有话说】

不要害怕表达爱意~

周末愉快,周末愉快~

马上就冬天了,突然想了个冬天背景的小说,名字暂定《才第二眼,不至于吧》,就接档《不熟练心动》吧~

15w短篇,不写什么深刻主题,就主打全员搞笑,适合犯懒的冬天杀时间:D,戳专栏即可预收

《才第二眼,不至于吧》

滑雪场。

苏敏见宋景行第一眼。嗯,crush。

第二眼,她失去控制,哭爹喊娘地从滑雪场顶部一路往下冲,最后在众目睽睽下,钻他裤/裆下面去了。

正和朋友聊天的某人低头:?

苏敏:你好,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T_T

**元气小太阳x高富帅,都市文

感谢在2023-08-31 19:37:43~2023-09-01 18:3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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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月夜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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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过后, 云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戳着赫凯的脸,“你笑起来的时候好帅。”

还真是稀奇, 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 她居然一整个高三没见他笑过。

“哥们什么样子不帅?”他抬眉臭屁道。

噗。

她还以为他一直帅而不自知。

云桉正好笑,他凑前,亲了亲她, 轻声问:“那我们在一起了吗?”

她都已经答应过他,没想到他还会再问一次,

云桉靠在他的肩上,笑着应承,“嗯。”

他嘴角也扬起, “那你得我把备注改了。”

“什么?”云桉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维。

“微.信备注啊,我是男朋友, 总得有些特权吧。”

他又蹭起她的脖颈,往她颈侧呵气,半威胁半傲娇道:“特别备注、置顶、星标我都要。”

他还怪讲究的。

云桉好笑,躲着他的围堵,“行吧。”

“快!”

“好好好。”

好不容易他安分下来, 她依偎在他怀里,低头拿出手机,点开了聊天软件, 正准备找到他的聊天框,云桉突然想起一件事

啊啊啊她好像把他拉黑了!!

云桉划拉对话框的手定在原处。

头顶男生疑惑地嗯了声, 已经察觉出不对劲。

“我们今天不是聊过天吗?”她屏幕都已经显示昨天的对话框。

云桉咽了咽口水。

天哪为什么偏偏还是他在的情况。

“是聊过天, 但是”我今天也刚好把你拉黑了。

云桉硬着头皮, 在某人的注视下, 手指缓缓挪到“设置”二字上,点开“通讯录黑名单”。

空荡荡界面里,一个醒目的脚踩山峦云海的头像。

此时头顶一声轻笑。

云桉梗着脖子,一个深呼吸,点头像、关黑名单、点击确定,一气呵成。

“云桉,你就是这样爱我的?”他亲着她的脸蛋,格外温柔道。

锢在她腰上的手臂却又蜷紧。

“我我可以解释!”云桉连忙道。

“说吧”,他不紧不慢道,随后亲上她无比怕痒的脖子。

哦不对,应该说是舔。

云桉低呼着求饶,但被他死死困住,艰难开口,“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啊!”

他开始用牙磨她细嫩的皮肤。

“他们说你都会拉黑追求者”,云桉试着推开他,“不要、那我以为你要出国了,我们也没机会在一起。”

他转而将她拥高,用力吮吸她的脖子。

“啊、我不是故意拉黑你的,我错了嘛”,云桉感觉到脖颈上的力度在加大。

“我只是想到以后发消息给你会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就长痛不如短痛了。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的,疼疼疼!”她呜咽道。这人属狗的吧。

肩上的力度终于停下,“那你知道我喜欢你了?”

云桉劫后余生,忙不迭道:“知道知道。”她顺着某人的毛,撒娇道:“别生气了嘛。”

“我备注什么。”

“男朋友?”她谄媚道。

赫凯没好气嗤了声,这事算这么过去。

毕竟云桉也不是要和他绝交。只是没想到她这也太干净利落了,甚至不通知就直接拉黑了。

她怕收到红色感叹号就让他收是吧。

他要是登机前看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感叹号,估计要被气疯。

赫凯想想还是太便宜云桉,于是他又照着刚刚吮吸的地方咬了口,听到女生带着哭腔的求饶才罢休。

只是当解气的他抬头,余光扫到她的脖颈时,脸上的表情突然虚了起来。

“那你不生气了?”她小心翼翼问。

赫凯看着云桉白净脖子上的紫红色淤青,旁边还有一圈牙印,“不生气了。”

她松了口气,很是开心地亲亲他,“你最好了。”

“那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也不要生气”,他突然道。

云桉圈着他的脖子,甜甜道:“当然啊,为什么要生气,有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的,怎么了?”

“那就好”,他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我不小心给你亲出印子了。”

云桉:???

“什么!?”她惊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脖子,但是视角盲区哪看得见。

“——赫!凯!”

她立马转头瞪着某人。

这种情况赫凯也挠头,“你说了不生气的,而且我哪知道这么容易就会被亲出红印”

毕竟种草莓什么的他只听哥们说过,并没有经验。

他拍了张照片给云桉看,“抱歉,第一次谈恋爱没控制好力度,下次注意。”

云桉捂着脖子看照片,羞愤得说不出话,主要是种了个玫红色的印子就算了,大不了硬说是虫子咬的,问题是旁边一圈牙印怎么搞啊!

“你!”云桉气不打一处来。

“别气”,赫凯笑了声,见云桉愤愤看着他,“要不我也让你种回来?”他厚脸皮凑前。

哪来的痞子啊!

云桉不轻不重地一拍他的脖子,“天哪我还得回老家,顶着这个红印回去让我妈发现怎么办!”

“你要回老家?什么时候?”

“明天啊。”

赫凯一怔,好气又好笑,“表完白不仅拉黑我,还要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是真的无情。 ”

话到这,又轮到云桉气势短了一截,“那我回老家有事嘛”

“什么事啊马上就走。”赫凯不以为意笑道,捏着女朋友的小脸,狎昵道:“连男朋友都不要了。”

云桉看着他,语气乖巧道:“爸爸的忌日。”

赫凯脑海里一声木鱼脆响。

“咚!”

功德全消。

“嘶——”

赫凯掩唇一个倒吸气,转过头去。

Shit,竟是这种事。

他刚刚还那种流里流气的调调。

他定住,云桉偷偷忍笑,这一局又扳回来。

“我没有对叔叔不敬的意思”,他严肃道。

“嘁”,云桉傲娇地翻个白眼,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样见我爸,你小心我爸晚上找你。”

赫凯听着云桉的话,有些意外。

因为云桉之前对死去的父亲都是很忌讳如深,现在能这样开玩笑,大概已经走出父亲死亡的阴影。

“可以可以,我巴不得叔叔找我”,他亲亲云桉的脸笑道。

云桉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你要见我爸爸干什么?”

“定亲啊”,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云桉先是噎了下,然后脸红。这这这,这人在说什么啊,他们才在一起第一天吧!?

“白痴哦你!”她害羞地一拍没点正形的某人,把话题扯回来,“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啊”,他眼睛弯起,很是好看。

云桉的心跳突然有些漏拍,和之前暗恋他的感觉一样。原来定下关系,也会有崭新的心动感觉。

她咬着唇,并没有回赫凯的结婚的说法,只捏着他的短袖摇来摇去,半晌,又想起正事。

“不是!”被他一下子打岔,她指着自己的脖子,“是这个怎么办,别说回家了,一会出去都不知道怎么见人!”

“那我们走吧”,他笑着,语气飞扬。

云桉始料不及,“走、走?”

“对啊,我们另外去玩”,他又我行我素起来。

“不好吧,他们专门给你办的派对。”

“这本来就是个乌龙,我在不在有什么所谓,最后买单就行了。”少爷很是随性。

话是这么说,这也太任性了,云桉:“可是中途跑了”

她话还没说完,他又靠回她的肩上,来回蹭着她的脖子,拖着语调不管不顾道:“我不,我只想和你待着。”

云桉怀疑谈的男朋友只有三岁。

她被他闹得发痒,“可是我们怎么出去,我不要顶着这个痕迹出去。”

“二楼还有一个楼梯下去,直通后门。我们从后门走就好了。”

云桉意外他连路线都规划好,他放开了她,却还牵着她的手,头靠着门边。

云桉:“你为什么连二楼有个小楼梯都知道?你之前来过?”

赫凯侧耳听了会,“没有,刚刚在二楼留意到了。”他搭上门把手,“现在外面没人了,我们正好出去。”

云桉讶然看着赫凯。他为什么那么懂逃生跑路的感觉。

“怎么了,你不是不想被人看见吻痕吗?”他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她,并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会让人吃惊,“走吧一会该有人经过了。”

他推开门缝,侧着身子往外看了眼,见没人,立马拉着她闪进楼梯上。

出了储藏室,别墅亮堂的灯光让云桉有些睁不开眼,身后的欢声笑语也显得有些大声。

云桉跟着赫凯一溜烟就上了二楼,另一只手还做贼心虚地捂着脖子。

二楼空无一人,大概大家以为她和赫凯还在二楼,都没人上来。赫凯果然没看错,二楼一侧另外还有道旋转木梯,下去直达车库,往外连着另一个小花园,走过一条小径,挨着后门。

云桉跟在赫凯身后大气不敢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能因为颈上吻痕还在发烫。

推开小栅栏,他们就出了别墅。

再往旁走过几棵梧桐树,那台艺术复古的帕加尼就停在月光与树影下。

云桉回头看那花园小别墅,灯火通明,梧桐树巍峨得像个巨人,年轻的欢笑从窗户传出。

好像有种浪漫私奔的感觉。

一声顺滑机械声响拉回她的注意力。

云桉转头。清冷路灯下,桀骜帅气的男生带着半臂刺青,懒倚着气派的纯黑超跑,那碳纤维机械车身沉静地倒映着路灯的光,海鸥门变形似缓缓升起,使得整个画面科幻感十足,衬得赫凯像来自外太空的神秘爱人。

对她而言,他的世界确实璀璨神秘得像外太空。

他朝她打了个口哨。

“Shawty(小妞).”

一股浪荡痞劲。

云桉本定在原处看他,没忍住笑出声。

想到一个词,货不对板。

她那高冷的高三同桌不见了。

**

云桉第一次坐超跑,不兴奋是不可能的,她新奇看着复古的黑红皮质内饰和规整的机械表盘,惊叹:“好漂亮啊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人掰过身子,吻落下来。

“嘬!”车内一声醒目的啄吻声。

他依依不舍放开了她,手还托着她的侧脸,舔舔唇角躁动道:“操,超跑里亲女朋友太爽了。”

什么鬼。

云桉好气到笑,打掉他的手,害羞地嗔怒道:“你怎么谈个恋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要退货!”

“退货?”他顺着她的话,提起语气装狠道:“上了老子的车你还想跑?”

云桉被他幼稚样逗乐,“哦,那麻烦你送我回青浪。”

赫凯正要发车,听见云桉的话钥匙都忘了插,“回哪?”

“回青浪呀,正好我明天早起回老家。”她笑道。

他立马皱了皱眉,跟小孩一样失落地啊了一声,“你不去我家?”

云桉早猜到他要拉她去哪。就他现在这毛躁样,估计他们能腻歪一整夜。她看了他一眼,“不要。”

“为什么啊?你明天回老家,我也要去英国,马上就要分开了,你难道不想和我多待会?”他说着话,很自然地一手牵过她,一手捏她的脸颊,

意外地,他们的身体似乎早就很亲近彼此。

“我肯定想啊”,云桉任他捏着,“但是我爸爸快忌日了,总得要庄重点吧。”

赫凯表情一滞,也立马收起调戏云桉的手。

“嘶好像也是”,他也安分下来。

云桉被他这无条件配合的样子逗乐,凑前亲亲他的脸,“以后会有机会的。”

“好。”他很是尊重她,松开她的手准备发车,“那我赶紧送你回去,你早点休息。”

云桉也乖乖坐回座位。

她还是第一次坐男生的车,而且是男朋友的。她靠在座椅后,几乎是半躺的姿势,视线很低。

坐男朋友的车有种很新鲜的体验,和那些亲亲抱抱都不一样。大概是车子这种东西给人一种家的氛围,仿佛他们已然迈到生命的下一阶段,云桉不免捂脸笑起来。

只是这超跑坐得并不舒服。

云桉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姿势,车座很硬。

“嘁——”车内回荡着发动机的轰隆气鸣。

“这声音怎么”云桉刚要开口,突然跟着车子被顿了一下。

“这涡轮的声音还行吧”,他不掩喜欢。

好听是好听的,就是有点暴力。

云桉又跟着座椅一顿一顿起来,往车窗外看一眼,“是不是这路不太平?”

他习以为常,“是这样的,Huayra在低速的时候就会有种搓车感,兰博基尼也这毛病。”

“什么rua?”云桉没听清。

“Huayra,风神,这车的型号。”

他踩上加速,那涡轮的轰鸣更加压迫,云桉感觉有一股外力直接把她往外推。

“你感觉到推背感了吗?是不是特带劲?”他兴致勃勃看她。

“带、带劲”,云桉欲哭无泪道,害怕地抓着座椅,一会被推一会被顿,有点像在挨揍。

“啪嗒。”

他抬了个按钮,还不过瘾道:“敞篷开更带劲。”

车子顶上才开了条缝。

“轰——”喧嚣的风立马冲过云桉。

呜哇——

她收回她的评价,这车的家庭氛围实在有限。

随后车子渐渐停下。

云桉披头散发,好不容易有种得救的感觉,赫凯升起底盘。

云桉瑟瑟抱着座椅,看了眼赫凯认真转着方向盘,车子现在算得上龟速移动。她又望向车外,一条大路通到底,并没有障碍物和红绿灯。

“怎么了吗?”她后怕问,怕他又要展示点别的。

“过减速带。”他认真道。

还好还好,“直接开过去不行吗?”

“不行,这车底盘太低了”,他小心控着方向盘,“要是被减速带刮到底盘,我几个月的钱就白赚了。”

正说着,一声奇怪的异样。

“Oh fxxk”,他立马探出身子往车子下看。

和云桉设想的富二代拉风开超跑大不相同。云桉哭笑不得,真是外太空级别的新鲜体验。

“有惊无险”,他好不容易坐回来,继续龟速往前开,“所以我特别不爱在市里开车,太他妈多减速带了。超跑还得去国外开才有劲。”

车子好不容易过了减速带,重新发动起来。

云桉紧攥着安全带,已经适应这有些粗暴的坐车体验。她将飞起的散发挽到耳后,转而看起赫凯专心开车的样子。

他不是小时候出过重大车祸吗?她以为会留下阴影什么的,但是听他的谈吐,似乎还挺爱开车的。

“你不怕车吗?”她一不留神,脱口道。

“怕?我为什么要怕车?”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云桉一惊,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就挺怕的。”

他笑了声,“这有什么好怕的,开多了就好了。”

他并未多想,云桉松了口气,又仔细打量起他。现在是女朋友,可以光明正大看他。

“你怎么会留意出逃通道?”她突然问。

还有神仙山寺庙里的翻墙,这些技能又或者说是意识,都不像普通人会去掌握的。

云桉小心翼翼看着他,不知道会不会触碰到他那新闻里说的惨烈童年,但她渴望知道他更多的事情。

“啊”,他闲散应了声,帕加尼鬼魅般行驶在深夜空旷的沥青大道,“小时候有一阵子比较皮,总研究怎么离家出走,就养成习惯了。”

“离家出走?”云桉意外。

“对啊”,他笑道。

虽然他记忆里赫寰鸣和关虹老吵架,但有一阵子闹得特别凶,他也是那时候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身份,还有很多事情,比如母亲不怀好意接近父亲,又或是父亲和爷爷手底下一个女律师暧昧不清。

他那会年纪小,没有谣言的概念,更听不出气话真话,便把爸爸妈妈吵架的话全都信了,觉得自己也糟糕透了,就想逃离赫家。

后来有一天,大清早的,赫寰鸣和关虹又大吵一架。

他躲在门后,听见母亲哭着说:“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把赫凯打掉的。”

父亲站在一旁,脸带愠色,没有反驳母亲的话。

赫凯小朋友没有哭,轻轻阖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小书包就翻出别墅。

他确实是个早慧敏感的小孩,胆子还大。研究了好几个月的逃跑路线,一路都很顺利,他下了太平山,一个人走进港城喧闹繁华的街巷,此时已经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十点。

赫凯小朋友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个玻璃窗后,看见别的小朋友正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麦当劳,他也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一翻小书包。啊,钱包没带。

他那会聪明,却还有点死心眼,第一反应是回家把小钱包拿上。结果才折回去没走多一会,他就被赫家的保镖队找到了,直接把他捆上车。

真就五花大绑。

“那你小时候真的离家出走了吗?”云桉好奇问。

赫凯一顿,收起四散的思绪,“不算吧,后来被保镖找到,带回爸爸妈妈那了。”

帕加尼停在寂寥路中央,一盏红灯孤零零地亮着。

“然后呢?”云桉问。

“然后被我爸妈混合双打了呗”,他靠着后背,等着绿灯时又牵起她的手。

云桉一怔,没想到是这结果,听起来心酸又好笑,“这么严重吗?”

赫凯举起云桉贴到唇边碰了碰,笑道:“因为港城那阵子很多绑架案,家里以为我被绑架了。”

云桉恍然大悟,“那确实很吓人。”

那些绑架案她也有耳闻,剁手指、割耳朵,甚至直接撕票的都有。

“还好没出事”,她说。

“嗯”,他淡淡应了声,又笑道:“不过打完我以后他们也和好了,也算没白离家出走。”

云桉哭笑不得,看向打趣的男生。

红灯已经转绿,他却还没有发车,静静看着前方,像是陷入沉思,眸子里有些落寞。

云桉猜是他在想父母的事,她心思转了转,回忆新闻里看过的赫寰鸣和关虹的新闻,好像他的父母到现在关系也不怎么样。

他的母亲依旧被说豪门情妇。

“叔叔阿姨吵架也是因为在乎彼此吧”,她试着安慰。

听见云桉的话,赫凯怔了下,像是没想到云桉会突然说这话,也是这时他才留意到已经绿灯。他低笑,捏了捏云桉的脸,当作对她安慰的回应,“或许吧,不过他们已经不吵了。”

云桉会错意,开心道:“叔叔阿姨已经不吵架了吗,那太好了!之前听老人家,夫妻总会有一阵子经常吵架,熬过去就好了。”

赫凯听着云桉的话,稍带涩意地笑了下。

“我不知道。”

**

伦敦,私人医院的小会议室。

“咳咳”

安静房间,不时传来女人轻咳。

会议桌,两位西装革履的人士如坐针毡。

他们对面的女人搂了搂身上的厚羊毛毯,桌前还摆了杯冒着热气的茶。

赫邓倚芳不急不慢举起小茶杯,红唇拢了拢,吹了口气,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笑道:“怎么,英国分公司的情况不能告诉我?”

两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年纪稍长些,回答:“大夫人言重了,您想知道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我们受赫寰鸣先生的命令,要一直陪在二夫人身边。”

赫邓倚芳放下手里的热茶,笑了声:“没记错的话,赫寰鸣还没当主席呢,赫寰啸才是家族的长子,我作为长媳,还请不动你们?”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对面两人立马低下头。

“哦我知道了!”赫邓倚芳突然欢快道:“其实赫寰鸣昨天已经当上主席,只是因为时差所以还没通知到英国分部,对吗?”

她胡乱说话更是让对面两人冷汗直冒。

“不是的夫人,赫寰鸣先生还不是集团主席”,年长的人连忙说话,冲同事打了个眼色,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一人为夫人汇报就够了,我的同事也可以暂时回去照看二夫人。”

那同事连忙起身。

“你的意思是”,赫邓倚芳音量一扬,同事如被点穴般定住。赫邓倚芳懒洋洋往身后靠,眼眸不急不慢抬起,“关虹的排面比我还大?”

“你们也觉得,哥哥比不过弟弟是吗?”赫邓倚芳撑着头,温柔笑道。

这是赫家最敏感的话题,谁也不敢乱表态。

那两位同事互相打了几百个眼色。最后,起身的同事还是坐下了。【1】

奢华病房里。

女人面向窗外,黑发如缎,腰身笔挺,水葱似的手拿了支漂亮的祖母绿手表,只一个背影也难掩大美人风华绝代的气质。

她身旁站了个毕恭毕敬的人,捧着文件,“夫人,针对您和赫寰鸣先生解除婚姻关系、进行财产分割一事,我们律所有把握为您分得至少6%的股份,按照赫仕当下的市值,折合人民币约120亿元。”

“至于您与赫寰鸣先生婚后共同持有的不动产,律所也会一应为您争取最大化利益,请您放心。”

女人拿着表的手缓缓抬起。

月光下,祖母绿的表盘显得格外高雅沉稳。

面向窗外的女人款款转身,百达翡丽的分针一下一下抖动着,像在倒计时。

关虹那美艳的脸映照在月色中。

“有劳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想写多点,所以迟了T_T——

【1】58章里,赫寰鸣点了两个人在英国看着关虹。其实也可以说是关心吧,毕竟赫寰鸣就可以知道关虹所有情况,不过形式似乎是不太让人舒服的

比起老掉牙的他追她逃,或许情人反目较量会更体现一场淋漓尽致的hzc :D

赫凯麻麻如果离开,一定是轰轰烈烈,而不是落寞退场然后等大佬来哄那种

毕竟是让赫寰鸣那种大佬也深深爱着的女人,大佬的女人也一定是大佬

不过大家放心,hzc的要素绝对在——赫寰鸣一定很爱很爱关虹,也没有和刘懿暧昧过

最后还是那句话,父母爱情不会在正文里过多地正面写~

不过大家从文章里的对话和回忆推一下,他们当年的故事其实也差不多出来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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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黏人男友

◎你到了怎么不跟我说◎

从越市回小县城, 需要先坐四个半小时高铁,到五线城市中心,再坐两小时大巴, 一路奔波才能回到。

到了县城公交站, 云桉满头大汗帮妈妈搬行李,恰好手机响起,收到赫凯信息。

男朋友:【到了吗宝贝】

云桉腾出一只手, 正要回赫凯信息。

“来啦——”一把浑浊的声音响起,云桉往声源望去。一辆小面包停在不远处,云有车冲她们喊道。

“都等你们好久啦,饭都没来得及吃”,云有车脱了鞋, 将脚架在方向盘,抠着脚吞云吐雾道, 看云桉母女俩费劲把行李抬上后备箱,没有要下来帮忙的意思。

云桉嫌弃地睨了眼自己二叔。

好不容易把大小行李都放上后备箱,云桉和妈妈上了车。

云桉将安全带一插孔里,就挨着车门看车窗外,还是郑彩霞推了她一下, 她才不情不愿地喊了声二叔。

“哟,这不我们云家大学生吗”,云有车操着那把浑浊的声音大笑起来。

他肺里仿佛攒满了老痰要一直往外溢, 才只开口几句,云有车就往外咳了大口痰。

“咳——呸”, 云有车清干净嗓子, “什么时候办升学宴请二叔吃饭啊?”

又蹭吃蹭喝。

云桉只扯了个笑容, 笑笑不说话。

倒是郑彩霞笑着和云有车寒暄道:“夏天摆席太热, 饭菜也容易坏,还是不折腾大家了。”

“那就推到冬天嘛,能收好一笔份子钱呢!”云有车扯着嗓门,“而且女孩子能读书的没几个,嫂子你还不赶紧炫耀一下。”

云桉想把耳朵捂起来。

郑彩霞岔开话题,“阿车你刚刚说没吃饭吧,要不在哪吃个饭?”

“不用!送嫂子是我本分的事,少吃一顿有什么”,云有车把烟屁股往车外一弹,终于开车。

云桉从小生活的地方叫芙蓉镇,位于五线城市,靠着手工艺品与旅游业,近年来发展蒸蒸日上。

尤其这几年流行“古镇”的说法,恰好芙蓉镇在明清出过几位大状元,留下好几座雕栏画栋的古建筑,古韵遗风的小县城便顺应潮流冠上“芙蓉古镇”的名号,在各大软件粉墨登场。

来芙蓉镇旅游的人越来越多,路上车子也多了起来,只是县城的道路设施跟不上,于是这芙蓉镇便堵出了越市那般的国际大都市风采。

小面包颠簸地穿过汽车尾气与拥挤人群。

云有车边开边骂,“叼!这些外地佬会不会开车啊!害我一直堵在路上!我推了那么多事!还赶着回家的吗!这不是耽误人赚钱吗!”

“叭——叭——”云有车长按喇叭。

云桉实在受不了,不服气地朝二叔背影瞪了眼。云有车这话傻子都听得出来,拐着弯说云桉他们母女俩给他添麻烦了,毕竟如果不是要接她们母女俩,云有车也不需要被堵路上。

“阿车,方不方便前面士多店停个车,我再买点东西”,郑彩霞笑道。

“哦?”云有车停下,笑眯眯道:“行,嫂子你买。”

云桉跟着妈妈下了车,郑彩霞在士多店扯了个袋子,装起糖果。

“二叔也太没素质了,他的脚搭完方向盘,接着又拿手去摸,还有他不就是在显摆接送我们的功劳吗,又不是我们求他载我们回去的”,云桉不满吐槽,“还不如包个小三轮回去呢。”

郑彩霞比女儿冷静得多,将手里袋子递给卖家称斤两,轻飘飘笑道:“算了,你二叔他就这样的人。”

云桉张口还想再说,转头看见妈妈。郑彩霞嘴角还噙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云有房走后,郑彩霞就一副跟谁都懒得计较的随和样,但明明云有房还活着的时候,每次他们父女俩闯祸拆家,郑彩霞就会像个暴躁母鸡立马杀到。

云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母女俩又走到收银台,除了那袋糖果,云桉手里还多拎了箱牛奶,接着郑彩霞又找店家拿了条烟。

云桉才看出母亲是给二叔一家买东西,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只是接送我们也不用买这么多给二叔吧。”

还要给他一条烟,真让人不爽。

“家里只有我和你,哪搞得定祭拜你爸爸的事,这几天少不了麻烦你二叔。”

郑彩霞温柔道,下重本买了条最好的烟。

而云桉怔在原处。

祭拜与父亲被郑彩霞接连说起,云桉突然有种云有房又回来了的亲切感,但下一秒,伸手又碰到死亡那密不透风的庄肃围墙。

生与死的割裂感让她有些恍惚。

出了士多店,郑彩霞走向云有车的小面包,云有车赶紧下车,说着客套的话帮嫂子把东西放上车。

云桉款款抬头,看起古镇的蓝天。灿烂阳光照在身上,竟让人觉得有些沉重。

她深呼吸打起精神,恰好此时手机响起。远在越市的某人发来信息,把她往回现实:

男朋友:【?】

男朋友:【人呢】

男朋友:【不理我】

云桉心里的阴霾一荡而空,立马笑了起来。

天哪,她不过回慢了点点而已,怎么就不理他了。

Yuna:【哪有】

Yuna:【刚下车,叔叔来接】

他秒回,【好】

云桉以为对话结束,正要收起手机,赫凯发来了一张表情包。一只小狗耷拉着耳朵淋着倾盆大雨,惨兮兮的样子。

接着又发来一张汤姆猫生病叼体温计的表情,不仅看起来很可怜,而且配文还是——“抱抱老子”。

他哪找的这么多奇奇怪怪表情包!?

男朋友:【下车居然不跟我说】

云桉被赫凯逗得笑出声。对于男生能有多粘人这件事,她大开眼界。

【作者有话说】

什么,又要周一了!?——

设计一个地点实在不容易,这个芙蓉古镇估计会公用在我的小说宇宙里,比如《撒欢》(寄养梗/青梅竹马)~但是文案就不挂了(最近老挂文案有种到处贴小广告的感觉哈哈哈

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专栏看看~当然了文案还是会改的,只是梗和人设都不变: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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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高一缘分

◎你知道我们高一就有缘分吗◎

小面包好不容易挤出县城市区, 拐进郊区,终于一路疾驰起来。车子平稳地开着,高度的树木飞快往后退, 大片的巴蕉林卧在路旁, 黛青的山在远处静静坐着,一抹云雾薄纱似飘过,其中一座古建筑若隐若现。

“三叔的幺儿今年也毕业回来了, 家里托关系搞进了房管所上班,都准备结婚啦。现在三叔享福咯,三个儿子都结婚了,就差谁生个孙子出来了。”

郑彩霞笑着应了声,“三叔的孙女也挺乖的。”

“害, 女孩嘛,毕竟都要嫁出去的, 生儿子才能给自己送终啊”,云有车打过方向盘。

郑彩霞视线被远山上的古建筑吸引去,笑着敷衍了声。

云有车收了云桉母女的礼物,讲话都没那么咋咋呼呼,见郑彩霞不理他, 继续道:“要我说,嫂子你也要开始和三叔打点关系,以后云桉毕业, 你也托三叔搞搞关系。我听他们说在县城房管所上班一个月能有五六千呢!”

郑彩霞目光追随着窗外景色,直到山上的建筑化作一个点往后退去, 才收回视线, “云桉还小, 再说了, 麻烦别人也不好。”

云有车不以为意地嘁了声,“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嫂子,您也别嫌我这人俗,我哥不在,总得找个人帮着云桉打点下。女孩子靠自己很难出头的。”

云桉趴在车窗,出神地看着窗外。

芙蓉镇似乎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以前出状元,现在出富商,特别那几位大状元的后人,据说都混的不错,每年都会花大价钱缝补祖宅。古建筑总少不了木头玩意,于是状元府的修缮都要拜托云有房,比如刚刚那一座就有云有房的妙手回春。

一个流畅转弯,眼前的景色秀气起来。

流水潺潺,鸡鸣犬吠。金灿灿的阳光在溪底沉石上跳跃,几户人家像黑白棋子似的落在小溪两旁。

“辛苦了阿车,给个红包,你拿着。”

“这怎么好意思啊!”

“要的,保个平安。”

“哈哈哈行,要么说嫂子文化人”

云桉懒得听完对话,跳下车去搬行李。

而她才刚将行李都放到小石子路上,郑彩霞阖上车门,“轰——”小面包炸着尾气瞬间就开远。

云有车拿了钱,又去打麻将。

一户白墙前。

徐徐清风扑面,墙内高大的香樟树撑起一片浓荫,站在墙外的母女。

郑彩霞翻着钥匙包,而云桉望着那一直追着鸡跑的小狗。她看了它好一会了,那虎头虎脑的小狗居然完全无视她!

家里门前都站着人了!

“老——虎——”云桉一提丹田,久违地吼了声。

只有群山环绕里,这种怒吼才不显得突兀。

那一直追着鸡跑的小狗终于停下,转身望向主人家前。老虎一见云桉,立马汪汪叫了起来,尾巴摇成螺旋桨,忘了那只鸡,朝云桉飞了过来。

“哟——这不是阿霞和六六吗?”小溪对面,戴着蓑帽的老太太朝她们吆喝。

“对——”郑彩霞也喊。

云桉跟在后面,费力地一手提高行李,一手展臂挥舞,“朱奶奶。”

小溪很窄,搭了个青石板作桥。

常年务农的老人家健步如飞,没一会就过了小溪停在云桉。

老奶奶上下打量姑娘,“六六越来越漂亮啦。”

云桉害羞地笑了声,“没有没有。”

“长大都学会害羞了”,老人家笑呵呵,“是不是放假回来玩啦?”

云桉脸上笑容迟凝了下。

郑彩霞终于翻出钥匙,笑着接过话茬:“没有,我们回来办点事。”

“瞧我这记性!”老人家一拍大腿,凑前小声道:“有房是去年这个时候没的吧?”

“嗯。”

“哎呀,真是命薄啊。”

**

进了院门。

云桉家虽在小县城的城郊,但爸爸是小有名气的木器修复师,妈妈是老师,家境算得上小康殷实。

宽阔小院里,挨着两边各种了一棵香樟树,是云桉出生时云有房就种下的,树荫下,绕着小院一圈桔梗花栏,像个温暖恒久的环抱,那是某个春天里云有房为郑彩霞种下的。

在这花木扶疏之中,一栋简单的三层高小楼伫立在中间,旁边还有一个小平房,作为云有房的工作间,挨着隔壁就是小车库,停了辆小轿车。在小村其他女人还忙外出务工补贴家用时,云有房早早就买了车给郑彩霞,好让她能开车去县城中学上班。

再挨着旁边,是老虎那两进两出的大木屋。

家里依旧一尘不染,仿佛一直住着人似的。

下午来了几拨妇人,拎来应季的瓜果蔬菜,又或是捧了抔瓜子,直接就来了,坐下闲话家长。

郑彩霞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应酬三姑六婆,云桉很是乖巧地在在外面冲洗庭院,隔着窗户与水声,听着母亲和婶婶阿姨的对话,不外乎“命苦”、“福薄”、“又一年了”的话。

再后来,太阳西沉。

云桉和母亲两人简单吃了饭,继续打扫家里,给老虎洗了澡。等她也洗完澡出来,想要找妈妈聊高考志愿的事,看见郑彩霞正在打理院落那一片桔梗花。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郑彩霞,一个人默默上了楼。

回到小房间,云桉拿出手机,和赫凯的短信还停留在半小时前,他问她吃饭了吗,她回吃了。

【好】

然后她就没有再说话。云桉有点无聊,想是不是找赫凯说会话,但他晚上都忙,云桉迟疑了会,还是将手机放在一旁,很贴心地没有打扰男朋友。

小窗外,夜空像一块半湿半干的墨。风一吹,不小心挤下几滴夜墨,就成了夜里的群山。

芙蓉镇的路灯不多,越靠近地面,夜色越浓重。隐隐绰绰的黑暗中,不时传来急躁犬吠,偶尔有车驶过,传来小石子路那绵密的磨砂音。

芙蓉镇的夜晚安静得像被时代遗忘在角落,没有高声笑语,没有车水马龙。

云桉突然有些不适应。

看看时间,现在才刚过九点,换做在越市,喧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往外看,隔壁已经有人家熄灯。

云桉太不自在于这种无所事事。

于是她又开始闲不住地收拾东西。小房间里堆了很多高中的课本和练习册,云桉一本一本它们收拾好,打磨时间。突然她在搬一摞高一书籍的时候,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份校报。

云桉拿起报纸,想了会,这是自己有份出文章的一期校报。

虽然她拢共也就一篇文章登了校报,后来就因为飞跃班学业繁忙,退了社团。

云桉还想起这一期的报纸在校园里抢疯了。这真是破天荒的新闻,因为校报社的刊物在省附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都是以班级为单位订阅的多,基本没什么私人购买。

结果这一期被疯抢,校报社还专门加印,还是供不应求,最后甚至听说在南部星球的二手闲置板块被炒到了一百块一份。

云桉啧啧声翻开报纸,一瞬间也有想难不成是自己那篇校史馆翻新报道太令人惊艳了?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报道的后一页——赫凯的单人照片占了报纸的一页。

云桉:???

她才留意原来赫凯是登了报纸。

高一那年也是私立部开校第一年,为了拉进私立部与校本部、国际部的关系,校报社专门出了一期校刊是讲解私立部的。

云桉想起来了,这一期当时社长还专门带了好几个社员去私立部做采访调研。她也在社长挑中的名单里,她要去的,但当时贺天地说她成绩不好还老跑出去玩,他那么努力的人都去图书馆,她难道不惭愧吗。

她听了生出负罪感,便谢绝了社长的邀请,转而去听贺天地给她的补课。

“天哪——”云桉举着报纸,低声感慨起来。

如果她高一那次去了,会不会她和赫凯早就见面了。

云桉看起赫凯的文字采访。

记者:“同学,现在私立部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你有什么感受呢?”

赫凯:“没有。”

记者:“同学,听闻私立部的饭堂特别好吃,你有没有什么推荐呢。”

赫凯:“没有。”

记者:“同学,听说私立部开了特别多特设课程,有电工、烹饪、书画,你能给大家说说你最喜欢哪一门吗?”

赫凯:“体锻课。”

谁会说体锻课啊!

云桉低笑出声,已经可以想象采访他的社员心里会有多无语。而且赫凯居然会接受采访,这件事也挺让她意外的。

还有这个报刊登出的照片。他坐在课桌后,倚着后背,冷淡抬眼望向镜头,手臂上的刺青张扬得生人勿近,硬是把省附那套乖乖仔的蓝白校服穿出了一身桀骜匪气。

给人的感觉和云桉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一样的,气质冷漠像雾中远山,眼锋里带着某种莫名攻击性。

难怪南部星球里不喜欢他的人就会说他爱摆少爷脾气,这种表情可不是什么好人,也和现在的他大不相同。

云桉偷乐,拿起手机,对着校报里的他按下快门键,决定把这张照片作为他的“黑历史”威胁他。

结果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云桉惊喜,他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她赶紧坐好,对着镜头理好自己散发,又上下左右抬了抬手,找到显得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踮着指尖划开。

结果呢,她美美的在镜头里,对面的镜头却是天花板吊灯。

“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我是吧。”生人勿近的某人语气不满道。

云桉现在一听见赫凯的声音就忍不住心花怒放,笑道:“哪有,我不是怕你忙,找你会打扰你嘛。”

“呵”,对面冷嗤了声,“借口,冷漠的女人。”

“你都不看镜头,谁冷漠点?”她小声吐槽。

话音刚落,对面镜头天旋地转,赫凯突然出现,隔着镜头大大地亲了她一口,又立马放下,“你都不亲我,谁冷漠点?”他反唇相讥。

这次他架起手机,终于入镜,正敲着电脑。

云桉被他这突然这么一出给逗乐,想象着一个酷哥亲手机的画面,有够幼稚。

手边还放着他的校报,实在很难把现在的他和那个攻击性十足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诶赫凯。”

“怎么?”

云桉趴在桌子上看着镜头里的男生,心血来潮,笑道:“你知道我们高一就有缘分吗?”

【作者有话说】

他太知道了——

10个评论红包~更新量下来了就是我三次又开始忙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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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命中注定

◎这人原来这么痞的吗。◎

他果然不知道, 轻飘飘问:“什么缘分?”

她兴冲冲切换后置摄像头,对准报纸上的照片,“你看!”

“你还记得自己高一接受过校报社的采访吗?”

他视线望进镜头里, 愣了一瞬, 随后冷嗤了声,又收回视线。

并没有太吃惊的样子。

“那次我也有机会去私立部做采访的,可惜我没去, 不然我们说不定高一就能见面呢!”云桉将镜头切回自己,一双眼睛亮晶晶望着他,兴奋又失落道。

“哦”,他假模假样应了声。

什么态度嘛。

“不过你这张照片拍得脸也太臭了,采访也好不给面子”, 云桉打趣他,“还好没去, 不然也要被省附大校草凶了。”

他又瞥了眼视频里的她,有些受气包道:“还好意思说。”

“啊?”云桉脑袋一歪。

对着电脑的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能想象一个人,心心念念了一个星期, 专门剪好头发,换好校服,喷了香水, 甚至连奶茶都买好,满心期待地打开教室, 结果没看到你”

听到这, 在对话的中间, 云桉屏住呼吸。心跳漏的那一拍, 心上恰好开出了一朵玫瑰花。

“看到的是一个四眼田鸡,他能有什么好心情”,他飞了记眼刀给她。

“你说没看到我,是什么意思?”她捻着语气,像捻着手绢问。

“你说呢”,他没好气,“不是为了见你,老子会答应那个采访?”

不是吧。

云桉兀地捂住升温的脸颊,夜晚山风吹拂,摇荡着她的世界满是盛开的花朵。

她生出一个大胆念头。太大胆太宿命,她觉得天方夜谭。

“你的意思是,你高一就对我有意思了吗?”云桉觉得心脏直跳,像把所有的心动感觉都汇聚在一块。

对面安静了会,“对啊。”

“呀——”云桉小仓鼠似的开心搓起脸蛋,“讨厌!!”

心跳的节奏像在放烟火,她拧着腰肢趴倒在桌子上,脚也雀跃踩着地板。

“可是我们高一见过面吗?”她难以置信。

“见过啊,有一次我去本部打球,你们那好像在社团开放日,看到你在校报社摊位前,再后来一次去打球,路过饭堂又见到了你,和你擦肩而过,你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校报的事情。”

“就这样?”云桉在害羞中生出惊讶的心情。她还以为是什么重大场合,结果只是两次缘分上的交汇。

“嗯。”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重大场合呢”,她恋爱不久,像春日里刚破茧的蝴蝶,扇着小小的翅膀,唱着欢歌,摇摇欲坠地扑向赫凯。

镜头里的他眸子染上笑意,咬了支烟,懒散地换英文道:“Enough for crush, honey.”

亲爱的,对crush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人原来这么痞的吗。

云桉又是一声雀跃轻呼,一双剪水曈春水荡漾,似是欲拒还迎看着他,手抠着椅凳小幅度微微摇着身体,内心被他撩拨。

“那要是真的换我采访,你会怎么样?”她有些来劲。

“这还要问?”

银质的十字花打火机窜出火花。他一心多用,看着电脑,将口中的烟递到火花上,还顺带撩着她。

“我不,就要问”,她娇纵道。

他笑了声,白烟随着他淡淡的笑容溢出唇齿间,又懒散飘入空中。

云桉仿佛又能闻到万宝路那薄荷气味,清凉带点辣,让人猝不及防。

她想起月夜跑车里,他掰过她的脸,横冲直撞的亲吻。

她催他赶紧说要是换她去采访会怎么样。他只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口中的香烟随着他轻微的点头,也一点一点地,不说话。

“哎呀”,云桉有些急,使出武器,换上软糯糯的语气:“快点嘛,我就要听你说。”

他一定是故意钓她胃口,害她撒娇。

于是她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像是拉长的粉红草莓软糖,吧唧一下就粘在了“赫凯”这两个字上,以至于好似他的名字都沾满晶莹白皙的糖粒。

他才满意睇了眼镜头。看向她的视线宠溺带点坏意,“还能怎么样。配合你的采访,结束请你吃个饭,问你要联系方式。”

哇,没想到他当时就想要她的联系方式了!

“哎呀这么直接呀”,如愿听到想听的话,云桉难掩得瑟,恃宠而骄道:“拿到联系方式以后呢?”

他收回目光,敲起电脑:“然后让你把饭钱转给我。”

云桉猝不及防,这人有毒吧!?

“赫凯!”

“哈哈哈——”他成功逗她,很是坏蛋地笑了起来。

云桉哼了声,骂他混蛋。

但即便是混蛋的一面,她也很喜欢的。

“不过没想到我们的缘分这么早”,她又看回报纸上的臭脸男生,“还好我们高三又见面,不然说不定就错过了。”她的心态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不熟就不熟。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他问。

“什么?”

“命中注定。”

云桉直笑。

“老天爷把你打包送我身边,不结婚都不行。”

云桉抿唇,不说话,只轻轻笑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说结婚的事情,但云桉听着有些遥远。

要怎么回应他呢,她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她始终觉得所有关系最后都会分开的。

这一刻,云桉对赫凯的喜欢好像进入了一种真空的状态。并不是不爱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已经讲到结婚的话题。

他这么喜欢她吗?云桉不禁害羞地想,却不好意思和赫凯求证。

于是她红着脸,有些生硬地圆上话题,“白痴哦你。”

然后扯开话题:“你是不是要去英国了?”

他也没再纠缠那个话题,“对啊,一会就动身。”

“一会?”云桉惊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那么晚的飞机吗?那你是不是要去机场赶机了?”接着她又贴心道:“和我打电话会不会耽误你准备,我要不要挂了?”

“不用啊,我坐家里飞机去”,他语气很是正常,像是在说家里有辆自行车。

云桉扯扯嘴角——妈呀她都谈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你、你家还有飞机啊?”

他嗯了声,“不过严格来说,应该是我妈的飞机。”

“阿姨?”云桉惊讶。

“对啊,我爸买的车子和飞机都记在我妈名下。”

天哪,云桉再次惊叹于霸总的大手笔,“好厉害的感觉”

但这些对于钟鸣鼎食里长大的赫凯而言,不过是一些琐碎的家事。

“这不正常吗,我以后买车买飞机也会记在你的名下”,他不以为意掸了掸烟灰,看向镜头里害羞的女孩,笑道:“然后你记在我的名下。”

云桉先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豪门继承人的气魄吗,都已经把飞机放在未来的代买清单里了。

然后又羞赧地想,她才没说要记他名下呢。

于是她又岔开话题,“那伦敦和共和国有多少时差呀?”

他定定看了会她,笑了下,收回目光,“七个小时。”

“这样。”云桉后知后觉刚刚那样转话题会不会有些生硬,此时他咬着烟,懒散说:“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云桉瞥了赫凯一眼,他神色正常,她才稍稍安心下来。想了会他的问题,她举手,很是直白道:

“意味我醒了你睡觉,你睡觉我醒了。”

他笑了声,云桉并不明白,然后听见他说:

“意味着我多爱你七个小时,笨。”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云桉的状态里。即便确定了恋爱关系,也会有两个人的进度条不一样的状况,桉桉不是不爱校草,只是一些甜蜜的小磨合而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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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男友标准

◎你想干什么,我都有能力支持你◎

噗。

云桉抱着手机直笑。

窗外星星被山风吹得发亮, 一闪一闪像少女眼底的笑意。

直男开窍真要命。

**

接着几天,云桉和赫凯成了一对跨国小情侣。

云桉本做好心理准备,一天总会有那么几个小时没有男朋友的陪伴, 谁知某位志在买飞机的鞋贩子继续过着国内作息, 七小时时差就跟没有似的,只要云桉发消息过去,十有八九都能秒回。

更别说一到晚上就响起的视频通话邀请。

也是电话里, 云桉才知道赫凯的妈妈生病了,在英国做手术,他这次去英国就是去看阿姨。谢天谢地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脚上一个小手术,赫凯也只是每天抽一两个小时去陪陪阿姨。

不过他每次从医院回来都会带回几份文件。

云桉觉得有些奇怪, 赫凯并不是爱看书的人,但她没好意思问。

至于除去陪妈妈和陪她的时间, 其余时间里,鞋贩子都在日进斗金。

他给她看过支付宝的收.入记录,云桉咋舌,明白他的“读个屁书”不是说说而已。

“最迟23岁,老子必买一台法拉利。”

一次闲聊, 他信誓旦旦。

云桉直乐,说他的远大志向真是毫不做作。

却很喜欢,喜欢他的直白, 他雷厉风行的执行力。

在这个人人讲究情怀与理想的文艺时代,他从不掩盖自己对物质的追求。

名利场里长大的富三代, 野心被淬得格外纯粹, 闪着金光, 和太阳是一样的颜色。

所以她和赫凯的话题也很俗气, 无关那些高大清白的志向与追求。

他们之间像有一个私密花园。他不是高在云端的少爷,而是喜欢金钱入账的街头痞子,她呢,也不是永远怀着温柔与爱的少女。

“二叔脑子怕不是缠了裹脚布”,她趴在床上,对着视频气冲冲道。

视频的男生在酒店里,很没有帅哥形象地顶着鸡窝头,一手拿了份文件。

他笑了声,翻过一页文件,“怎么了?”

“他就是一个前清产物!”云桉拍床,“他今天又和妈妈说让我大学念会计或者老师,原因是以好找老公,也方便带小孩,气死我了!”

“我给他泡茶的时候就应该倒点洗碗水进去!”云桉气不打一处来。

赫凯被她毫无威慑力的说辞逗乐。

因为那是她的亲戚,所以他没附和她的话一起嚼舌,换了个角度,“那阿姨怎么说?”

云桉脸上愤慨表情忽地就怔住,随后眉头渐渐凝起,她撇下唇角,“妈妈没说什么。”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担心。

“我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也赞同二叔的话。要是妈妈同意的话”

赫凯从文件里抬起眼眸,看向云桉。

“我应该会很难过吧”,云桉将头埋进玩偶里,晃着脚丫也轰地放下,像个咸鱼完全躺平。

“但我能理解妈妈肯定不是希望我带孩子,而是希望我安稳。可是我不喜欢被困在三尺讲台前的感觉,就像我不喜欢坐课桌前一直刷题一样。我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追求冒险呢?”

她说着说着,忿忿抬起头,“真这不公平,凭什么男孩子就可以走四方,女孩子就要被灌输家庭第一稳定第一。”

像赫凯到处去赚钱,就不会有人说他太冒险,不稳定。相反,大家就只会夸他真是个有志向、敢闯敢冒险的男孩子。

真不公平。

赫凯感受到云桉那怨念的眼神,立马放下文件,胸前画十字比手宣誓,“我可没有这种想法,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云桉眯起眼睛,“真的?”

“当然”,赫凯抬了抬眉,回应女朋友的视线,“我希望你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能一直自由。”

他见过母亲怎么被家族打压,为了他爸,牺牲梦想、自由与名声,赫凯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无论你是想复读还是留在国内一直深造,我都可以供你”,他一本正经道。

云桉一怔,她本来只是开玩笑逗他,谁知道他突然认真起来,倒让她接不住了。

而他交叉双臂继续道:“留学的话现在有点吃力,但等你读研究生就没问题,给我四年时间够了。”

“就是法拉利要晚点买。”

他笑着说,帅气模样丝毫没因为狗窝发型而减损,反倒显得落拓不羁。接着冲她亲了口,假模假样叹了口气,“唉,小老婆要输给大老婆了。”

云桉听得好笑又心动,小心脏不禁怦怦跳。

赫凯的话听来很戏剧,可是从他口中又很合理。他总是在考虑未来,他也完全那个吸金能力。

第一次听男生把自己纳入未来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看到他们的关系一直常常纠缠在一起,没有断续。

“你在乱说什么呢?”她忍着笑,有些口是心非道。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自然让人开心。

“我是认真的啊,你如果真的读语言,肯定是要出国留学好一点”,他说。

云桉意外,他竟然都帮她考虑到这么后面的事情。她生出一种他好像真的很爱她的下沉感觉。

“那我也不能用你的钱”,云桉错开视线,居然有些不敢再看他。

他敲起电脑,有些无赖地笑了声,“放心,我可没说白送你。而且我的意思是,你想干什么,我都有能力支持你,不仅精神上,物质上也是。”

他总是云淡风轻。

“你总这样吗?”她不禁问,似乎这个问题从前也问过。

“哪样?”

“你好像都不会被烦扰。”他身上一如既往地有着她所倾慕的从容不迫。

他敛了敛眸,语气里没有多少骄傲得意,“家教的原因吧。”

商人总要戒掉情绪,才能做最理性的决策。

“这个世界并不如书里完美,你看见男女不平等,我看见商人弱肉强食,但我想起码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是我和你的乌托邦。”他笑着看过来,“所以不要担心,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云桉定定看他,他的视线像一张网,将她的完全笼罩,让她不想再走了。

“申请抽根烟”,他见自己撩到她,开心咬上一支烟。

这人说着申请,他已经点上了。

云桉笑着飞了他一记没有任何威胁力度的眼刀,“说的我不让你抽你就不抽一样。”

“你不让我抽我就不抽啊。”他吸了口,取下烟,坏坏地朝镜头喷烟,混子似道:

“你是我女朋友,当然有这个权力。”

可恶,被他帅到了。

“我要去睡觉了”,云桉往被子里躲去。

“宝贝”,他喊了她一声,没什么攻击性,很亲昵慵懒,听得她的心像一点火星在烧。

床变成了柔软的海,她再往被子里沉下去,仿佛离他远一点才能降温。

这是被诱惑的感觉,她一双眼睛难耐地翻着眼睫。

“你们那这几天会下雨降温,晚上盖好被子。”

一声翻页声,那纸张像是扫过心间。

**

天气预报果然没错。

芙蓉镇这几天下起了小雨。山里的雨不急不慢,淅淅沥沥敲打屋檐。

云桉担心这场连绵不停的雨会不会影响父亲的祭拜,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推窗看天气,然后就看见庭院里,母亲撑着伞,将前一夜雨里打落的桔梗花收起来。

云桉又会犹豫是不是应该顺从母亲的心愿,不要再让母亲烦心。

但庆幸祭拜那一天,山雨终于停了。

原来这一场雨不是天公不作美,而是祭拜前,命运恩赐的涤荡群山。

坏蛋:【小心点】

坏蛋:【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一直都在】

云桉回了个好,放下手机。她换上白色的丧服,跟在母亲身后。

前后方队跟着邻里好友,男人们扛着锄头与镰刀上山,女人们拿着白酒与菜品,小孩们一个袋子里翻出冥币,还以为是过家家的道具,兴奋地说笑着。

云桉原本以为会很难过,却没想到祭拜这件事很是繁琐,她和妈妈一会被这个老妪提醒该拿出纸钱,一会被三叔提醒得赶紧把果盘摆上,一会又说坟前哪棵树改砍掉,意头不太好。

云桉还听着长辈的话,顺带把隔壁云家几座坟头上的杂草拔了。

一个中午下来,居然无比繁忙。

直到最后白酒倒在了地上,九百九十九响鞭炮响起,所有的冥币、纸扎房子都被烧去另外一个世界,云桉她们也该离开了。

因为接下来她们母女还要准备流水席,根本没时间让她们在云有房坟前多停留。

大队伍已经离开,云桉挽着妈妈跟在身后。

山路因为连绵的雨而变得泥泞,鞭炮声远远落在后头,隐匿在群山之间,那些刺耳的响炮声也变得温柔低沉,像是父亲低低的教诲。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爆竹声减弱,在最后化作一声巨响:“PANG!!!”

云桉还是忍不住回头。

远处祭拜的地方烟雾缭绕,空气隐隐飘来烟火里硫磺的酸臭味,夹杂着山里的清新水汽。这一次真的就要道别了。

“六六”,郑彩霞喊了她一声。

云桉恍惚回头,“妈妈。”

母亲冲她温柔笑笑,“晚餐想吃什么?”

**

乌金沉入群山的环抱,天地都被霞光笼罩,袅袅炊烟四散在空中。

小庭院坐满了人,大家说说笑笑,云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

云桉坐在饭桌旁,第一次觉得死亡的阴影在落日余晖里消散。

到了晚上,大家都散席。云桉和母亲两个人分工合作,收拾好几大桌剩菜残羹,洗干净上百个碗筷,又要把油污遍地的厨房擦干净,最后七点吃完的饭,她们九点多才结束打扫。

两个人都长吁一口气,倒在庭院的木椅上,对着那片桔梗花。

这几天恰好碰上年初三镇子赶集,郑彩霞买了些龙眼,正剪着枝叶。旁边一个红袋子,还有一个新买的血压计。

血压计是给老人用的,云桉猜出是那位颇有人脉的三叔。

云桉心里又慌乱起来,真怕郑彩霞像二叔说的开始打点三叔的关系,在心里措辞再三,开口:“妈妈,我明天就确认志愿了。”

郑彩霞未抬头,说了句好:“你要报什么大学?”

云桉深呼吸,“都是南省的大学,第一所是南大。”她的高考分数在外省并不具备优势,最好的结果还是待在越市。

“志愿呢?”郑彩霞又问。

云桉的视线跟在妈妈的裁剪上,看见妈妈的手指似乎比以前粗糙了不少,“我想读语言。”她的声音里有些没底气。

郑彩霞手里的剪钳顿了下,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女儿。

“我知道!”云桉立马打断了她,“我知道妈妈你想我安稳点,最好报师范或者会计。”

她滔滔不绝起来,“只是我更喜欢语言,我也更擅长这个。我也没有任性,每一所大学都有六个志愿,我只是第一志愿报了语言,后面的志愿我是填了师范和金融类的,如果读不到语言,我就去妈妈你说的专业。”

云桉越说越小声,又瞥了眼那血压计,顿了顿,提起丹田一鼓作气道:“但我毕业不想回芙蓉镇,爸爸说过女孩子也可以出去闯荡,要做舍我其谁的女将军,二叔说的什么女孩子要结婚啊照顾家庭啊,其实一种性别歧视,这种思想是非常落后的”

郑彩霞先是怔住,听女儿的长篇大论,听到最后云桉越扯越远,被她逗乐似地笑起来,“好吧。”

云桉还在演讲中,冷不丁被妈妈打断。

好、好吧?那妈妈是答应了吗?

“妈妈你同意我的志愿了?”云桉怔住。

郑彩霞只继续裁剪枝叶,“你都退一步,把师范和会计报上了,妈妈也让一步,只要你能被语言类录取,你就去读吧。读不上的话,妈妈发自内心希望你能安安稳稳,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云桉鼻子一酸,感激于郑彩霞的开明,“那回芙蓉镇的事”

郑彩霞睨了云桉一眼,像是不解女儿为什么会纠结这种事,“爸爸不都说了吗,要有舍我其谁的风范,我的女儿自己就能挣前程,为什么要依附别人。我才没有你二叔那么软弱。”

“那你为什么要买血压计?”云桉指了指那袋子。

郑彩霞好笑地一拍女儿的脸,“怎么那么死心眼。三叔是长辈,今天又帮忙爸爸的事打点好,你总得要感谢人家吧。送烟送酒我也不懂,给点老人家用得上的。”

云桉如释负重,呜哇一声,一把抱住郑彩霞,“妈妈你真好,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和三叔打点关系了。而且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我读语言。”

郑彩霞叹了口气,又换了串龙眼,“妈妈确实不喜欢,但这是你自己以后的生活,妈妈总不能绑你一辈子吧。”

“只是你二叔说得对,以后的路不好走,要努力,不要让那些看扁你的人如意,知道吗。”

“嗯!我会的!”云桉靠在妈妈肩上像靠在港湾。

没想到烦躁了那么久的话题,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决了。云桉看着郑彩霞将柑橘的侧枝剪下,默默了会,“妈妈。”

“嗯?”母亲温柔地应道。

“你的雇主不让你请假吗?”郑彩霞明天就走,云桉因为林姨又出去旅游,把青浪关了,还可以再芙蓉镇住几天。

“没有,要赶着回雇主家啊”,郑彩霞动得很轻柔,任女儿靠着,“少做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

云桉有些伤心。

爸爸要是知道妈妈现在在做家政,应该会内疚吧。

“其实”云桉看着远处小路灯下的桔梗花,“少挣一点没有关系吧。你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得快点把欠的债还完呢。”

云桉深呼吸,知道自己这样不道义,还是忍不住说:“还慢一点点也没关系吧,你不能多休息会吗?”

“那不行,还是要赶紧把债还了”,郑彩霞却坚持,“再说了,家里一直被钱债拖着,你要是碰到喜欢的男孩子,别人嫌弃你家里经济不好怎么办?大城市的人还是会现实些,总不能让家里拖累了你吧。”

云桉一怔,靠在母亲的身上定住,没想过郑彩霞会考虑这一点。

“妈妈”

“这几年爸爸的生病一直打断你的学习,妈妈也只顾爸爸而忘了关心你。你虽然一直不说,但妈妈知道,你这几年一直都不开心对不对。”

云桉兀地眼睛一红。

恰好这时郑彩霞放下钳子,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云桉感受到母亲掌心的老茧,脸下是母亲强大的骨骼,在父亲走后继续支撑她的世界。

“都是爸爸妈妈不好,不然我的女儿应该过一个很快乐的十八岁。”

一天没哭的云桉最后在母亲的歉意里毫无征兆地掉下两滴眼泪。

她转头将脸埋在母亲肩膀上,忍着哭腔,“没有的妈妈,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们拖累我,我从来都不怪你们我只是有点想爸爸。”

郑彩霞抬头,忍着泪意深呼吸,“我也很想他呢,混蛋。”

“不过都过去了,就当爸爸先在那个世界搭好房子等我们,我们母女俩也努力生活,好吗?”

“好,妈妈。”

清风微微吹过,香樟树摇起婆娑声响。

几朵桔梗花飘落,引得老虎好奇上前嗅嗅

“吱呀——”此时小院大门忽地被推开,云桉和郑彩霞都吓了一跳,两人赶紧擦眼泪。

老虎立马弹起,“汪汪汪!”冲着门口直叫。

院门探进了一个黄毛,云桉远远看着,像一个巨大的龙眼挂在门口。

接着小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男生。花哨宽松的短袖配着三条杠的运动短裤,白色的长袜拉过竹竿似的脚踝,踩着一双拖鞋。

云桦一手插兜,一手拎了袋物什,流里流气拖着脚步。

“大伯母,姐,还没睡呢?”开口就是低沉的气泡音,比山里的雨雾还黏糊。

那是云有车的儿子,云桦。

今年初中刚毕业,中考考了两百来分,现在已经是镇上电子厂厂草。

云桉和堂弟关系还不错。

她吸吸鼻子,把哭腔憋回去,问:“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这时云桦走到楼前灯下,云桉才看到云桦一边手臂竟还纹着刺青。

见过赫凯那简练酷帅的外文刺青,云桉还以为纹身都是好看的,直到看见云桦手上那弯弯曲曲的不明生物。

这什么?小虫子吗?

“姐,我这是变声期”,云桦将袋子放下,“大伯母,这是我妈做的糍粑,给您带点。”

郑彩霞和蔼说有心了,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要给云桦,庆祝他初中毕业。

云桦立马推开郑彩霞的红包,“我不要您的红包”,还怕郑彩霞追着他给,两手插兜绕到云桉这一边,接着说:“我听您吃饭的时候说您明天要走了?”

郑彩霞:“对。”

云桉觉得身边站了个气泡罐。云桦的喉咙一直在冒泡泡,“要我开摩托送您去车站不?”

“不用,你放假就好好休息,让你爸来就行”,郑彩霞进了内屋。

“成,要是我爸明天睡过头您就喊我”,云桦边说边一屁股在一旁凳子坐下,看见竹筐里的东西,身子又弹起:“哟,龙眼!”

“你这纹的什么?”云桉凑前看他的手臂。

云桦正剥着龙眼皮,啧了一声,“这还不出来?”云桦着急说话,憋着的气泡音突然消失,又变回那清爽单纯的少年音色。

“龙啊!”

就是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云桉汗颜,“好端端的你纹条龙干什么?”

“帅呗”,云桦特意将纹身转到灯光下,“姐,难道这不好看?”

云桉看着那像表情包一样的龙头,不忍心打击弟弟,捂着良心咬牙到:“帅!”

郑彩霞从内屋出来,给云桦拿了杯水,“桦桦,你才那么小就纹成这样也太任性了,难怪我听别人说你爸开摩托车追着你打。”

“呸——”云桦将龙眼核往外一吐,“随他们呗,反正我爸妈也不管我。”他伸出那条花花绿绿的手臂,撸起了老虎。

“但是长大了也还是要懂事点,还有你怎么不继续念书了”,郑彩霞操心道。

“念书太无聊了,我进厂还能赚点零花钱呢。”

“可是”云桉也跟着游说弟弟,结果云桦这家伙立马起身,摸完老虎那脏兮兮的狗毛,又薅起自己那一头黄毛,“哎呀厂里还有点事,大伯母,姐,我先走了。”

云桦反手挥拜拜,小跑离开,老虎也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见面离开都会打招呼,还讨狗狗喜欢,其实云桦本性还是个纯良少年。

“云桦真不念书了啊?”云桉怅然道,

“或许吧,你拿了钱只会打麻将,哪会想要供小孩念书。”郑彩霞坐回凳子上,继续修剪龙眼,准备明天给雇主带去。

“要是爸爸在,肯定不会让云桦不念书,就算中考分不高,念个职校也好呀”,云桉叹了口气。

毕竟云桦这个名字还是云有房起的,不然弟弟就要用云有车起的俗到村口不识字老奶奶都不会想到的名字——云金富。

云桦虽然是云桉的堂弟,但因为云有车不管儿子,只管烟酒和麻将,老婆也在外打工,于是云桦小时候经常没饭吃,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云有房骂不醒赖皮弟弟,又不忍心小侄子过着跟难民一样的生活,便把云桦也接过来,跟着云桉一起吃饭写作业。

其实云有车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厚脸皮让云有房把他儿子也一并养了。但是最后还是抵不过云有房去世,云桉和妈妈去了越市生活,没人管教的云桦还是变成了一个混混。

“是啊,太可惜了,而且年纪小小把自己纹成这样,以后哪户人家看了会喜欢”,郑彩霞摇头道。

正感慨弟弟的云桉突然腰背一打直,听郑彩霞这对纹身的态度,似乎不太妙啊。

“其实”,云桉汗如雨下,毕竟她也认识一个纹身的人,“我倒觉得纹身没什么,现在也挺多人纹身的,每个人表达自我的方式嘛,哈哈哈。”

她尬笑。

郑彩霞不以为然,“再怎么自我表达,把自己纹得乱七八糟的能是什么安分守规矩的人,想来也是家里不管的,像你弟弟那样。这种男孩子,别人怎么会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云桉正要开口“求情”。

听云桉还想再说,郑彩霞放下手里的钳子,陡然严肃道:“这种事情没有可是。追求自由也要有个度,不管不顾地把自己身体纹成那样,而且还那么小,就是任性。六六,你现在长大,妈妈也要提醒你,结交朋友,特别是谈男朋友,不要贪图刺激,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拿自由包容的,知道了吗?”

云桉眼神闪到一边,像个鹌鹑一样点头。

完了,那某位高中就纹身的任性男朋友怎么办啊!!云桉欲哭无泪。

这时她的手机一声震动。云桉直觉是赫凯发来,朝妈妈笑笑,侧过身子赶紧点开。

她果然收到赫凯发来的照片。

一道紧实的小臂横陈在桌面,白净皮肤泛着淡红,纹身师坐在一旁,举着纹身枪对准手臂。手臂上,那句孤零零的“-Vivir por sí mismo-”被缠上了道道藤蔓,而藤蔓上又生出盎然叶子。

原本冰冷简练的刺青变得繁复又生机蓬勃,好看是好看的。

坏蛋:【猜猜这是什么树木的叶子】

云桉捂脸。

【作者有话说】

应该没有哪位丈母娘见到校草第一面会觉得放心hhh

之前偶尔也会用花臂说校草的纹身,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只是小臂内侧一道字母纹身,这回是真的半臂花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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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想要接吻

◎他立马有反应。◎

郑彩霞走了, 云家剩云桉自己。

云桉每天都给桔梗花浇水,打扫爸爸的木房工作室,坐在爸爸那张大木桌前, 给那挂了一整个储物架的刀具器械抹上护刀油。老虎也要跟进工作室里, 趴在一个木头墩子上睡觉。

储物架上还摆着云有房的牌位,放着鲜花与瓜果,云桉告诉爸爸自己谈恋爱了。

她抹着油, 激动笑道:“他居然把桉树的叶子纹在自己手上!我都不知道桉树的叶子长什么样子,只有爸爸你才能看出来吧。”

“然后呢,他手臂内侧有一个西班牙语纹身,意思是为自己而活”,云桉顿了顿, “我想他小时候应该过得不开心。”

接着她放下小刀,又换了把, “他手臂外侧纹上了Graceland,就是恩赐之地的意思。”她给不懂英文的父亲科普起来。

“爸爸,你一定猜不到桉树在西方的寓意——就是恩赐。他说叔叔阿姨一定是把我当上天的恩赐,所以给我取的这个名字,然后他碰到我也是恩赐, 所以他要做我的土壤,就纹上Graceland,恩赐之地。”

“但是我跟他说你们给我取名叫桉只是因为我缺木, 外加你们希望我平平安安,和‘恩赐’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着说着她笑起来, “他人都傻了哈哈哈——”

但是转眼她又换上苦恼的语气, “可妈妈好像不喜欢男孩子有纹身, 完蛋了爸爸”

说着说着,一天就这么过去。

日落西山,云桉在朱奶奶家蹭完饭,就回到空荡荡的房子,粘起珠花。

虽然以云桉现在的能力,说给家里还债还有点遥远,但是起码她能照顾好自己,少找郑彩霞要点钱。

所以她问云桦他们厂招不招散工,按日结算那种,云桦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来。

云桦脖子上那一串又是羽毛又是飞鹰的配饰叮当乱响。

廉价的金属撞击声吓跑了停在屋檐上的飞燕。小小的燕子扑簌着翅膀,仓惶飞向沉入群山的落日。

高大的香樟树映在楼房已经有些泛黄的白墙上。

云桦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急那黏糊糊的气泡音就不见了。

清澈的少年音像活力飞远的燕子,“姐,那电子厂你待不惯的,又脏又臭,大热天还没空调。我要真把您弄进去了,大伯非晚上找我不可。”

“我也是能吃苦的好不好”,云桉不服气地睨他。

“那不一样,大伯多宝贝您,他要是知道您进厂不得气活过来,说不定半夜就把我带走了”,云桦这家伙有时候讲话透着股少不谙事的清澈愚蠢,让人好气又好笑。

“好吧”,云桉靠回木凳,无奈道。

芙蓉镇都是手工艺的营生,她一个只会念书的人,有种高分低能的平庸。

云桦见她苦恼,理了理渔夫帽,又说:“姐,您要是不嫌钱少枯燥,镇上还有个成衣厂,会分一些粘绢花的散活给外面,我帮您拿一些,您也不用进厂,自己在家粘完,把成品拿去厂里验货,他们按件算钱,每粘十朵珠花结五毛钱。”

“可以呀!”云桉立马从椅子上弹起,眼睛放亮。

云桦却不好意思摸摸脖子,“但这都是老太太才接的活。姐,你一个准大学生,要不还是”

“没事!”云桉知道云桦什么意思,挥挥手豪爽打断他,“钱多钱少也是钱,管是谁才会去做的呢。我真没那么娇气,总不能没有公主命还一身公主病吧。”

“成,我晚点给您拿货。”云桦打了个响指,那纹垮了的刺青在夕阳里一闪而过。

云桉怔了下。

她突然想告诉云桦,这纹身并不好看,也不酷。

**

云桦很听姐姐的话,晚饭才结束,就已经给她搞来了一大筐珠花。

这粘绢花并不难。在绢花的正中心点上几滴胶水,再用镊子夹起珠子放在上面,每一朵粘十颗珠子,给绢花补上花蕊,就算完成一朵。

云桉胜在年轻,视力也好,做起来得心应手。她直接盘腿做地上,每粘好一朵她就放地板上等胶水干透。一旁手机还放着西班牙语入门发音的教学视频。

“啦啦啦啦”她蹩脚地学着大舌音,舌头像是长出来,完全不听使唤。

“我们首先把舌尖抵在齿龈上,不要完全贴紧”

正学着,那教学视频突然停住,突然切进了视频通话。

是赫凯打来的,云桉赶紧把手上的绢花和珠子放下,开心拿起手机。她正要划开,突然一愣神,往后看。

她左侧的地板开了一片火红花海,全都是她刚刚粘好的绢花。身前一个装满无蕊绢花的竹筐,挨着就是一大包看着就很廉价的米白塑料珠子,再散落了几把镊子和一瓶胶水。

因为一开始还不太会控制胶水的量,胶水都流到花瓣上,她只能赶紧拿纸巾擦掉,于是她身边又扔了五六个纸团,她整个人看着像在垃圾堆里。

她莫名就想起郑彩霞那句——要是男孩子嫌弃你的家庭怎么办?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样和赫凯视频,他不就知道她在粘绢花赚散钱了?

赫凯会介意吗?

走神之际,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她有些意外,但下一秒电话又响起,顺带收到他发的信息:【人呢?】

云桉看着手机的信息,又看着凝在自己手指上的胶水斑块。

她知道郑彩霞的担忧,但如果她强装家境正常,总会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她并不想骗赫凯。

所以她鼓了鼓气,最后还是划开。

视频里,那片廉价的绢花也被拍了进去。

两个视频窗口都不算亮堂。

只不过云桉这边是因为农村电压不稳定,灯管亮着那种行将就木的白光。

而赫凯那边,则是五星级酒店特意设计的高级灯光效果。

“怎么没接?”他看着电脑。

云桉笑了下,故意拿起手上的一朵绢花,“在忙,没来及接。”

他忙里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停在她手上的绢花。“这是什么?”

“绢花呀,我在忙着把珠子粘在花蕊上”,她说完,但他的视线并未从她手上的绢花离开,云桉有些紧张。

“怎么突然做绢花?”

他果然会问这个。

她这几天没少听邻里的老妪姑婆聊天,听见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马上就要迈进婚姻的情侣,最后因为彩礼嫁妆的事劳燕分飞。

云桉深呼吸,把手机往身后一扫,一片火红花海,诚实道:“因为想赚点钱,帮妈妈减轻点经济负担。我不会别的,只能粘粘绢花,十朵能赚五毛钱呢。”

因为手机对着绢花,所以她看不到赫凯的表情,只感知到他的回答比平时慢了些。

“那你今晚赚了多少?”半晌后,他发话。

云桉下意识把手机对回自己,恰好看见他阖上电脑,一手拿过杯子,他手臂上新添的刺青部分还有点泛红。那些她自己都不了解的桉树叶子栩栩如生。

云桉又移开视线,看向身旁密匝匝的绢花。

“额”没想到赫凯突然问这个,她还没来得及数数目。

“三十八块半。”手机里,男生直接帮她答了,云桉恍然看回视频。

他恰好放下水杯,扬唇咽了口水。

那目光还和往常一样,每次看她总带着淡淡笑意,没有嫌弃,没有讥讽。

“你看一眼就知道啊?”她轻声说。

“我做生意这点眼力都没有?”他反问。

“这样子”云桉干笑了两声。偷偷抬起视线看视频,她看见窗口里的自己脸颊带着生硬的红晕。

果然。提及家境,即便她再怎么想要保持光风霁月的心态,在豪门男友面前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不自在。

但偏偏他撑起手肘,目不转睛看着她。

这人怎么了,他平时跟她视频不是要么看电脑,要么看文件吗?怎么今天一直看她。

“干嘛一直看着我,你不用忙吗?”她梗了梗脖子,有些倔强地问。

他的笑容却温柔,带着让人拿他没办法的痞气,“视察你。”

“什么视察?”云桉不解。

“看看你这绢花成品怎么样,要是好的话,以后我出鞋子的每一份快递里都放一朵”,他笑道。

云桉不禁收紧了呼吸,怔怔看他。

他不嫌弃这绢花吗。

哦不对,他不鄙夷她花一晚上在这,就赚三十来块吗。

他昨天一晚上就赚了八千多,她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他不笑话她吗?

云桉感觉心里某处柔软易折损的地方被他悄悄抚摸。

他朝她响了下舌头,云桉一惊,抱着自己有点脆弱的家庭,却不躲开。

“傻了?”他逗她。

云桉吸吸鼻子,“这个绢花很便宜的,放你那些贵价鞋子里,你也不怕给鞋子跌份了。”

“不会啊”,他虽说专心和她视频,却忍不住好动地拿起水杯晃着,笑容飞扬,“这些绢花很漂亮,而且是我女朋友做的,当然价值连城。”

云桉捻着绢花,听完赫凯的的话,板着脸不置可否。

视频里两个人陷入对望,她目光里有些水汽,像受气河豚似的渐渐鼓起脸颊,却又在他认真的视线里,忍不住,一点一点,扁下小脸,扬起唇角,最后输于他突然冲她一挑眉,她破功,哈哈笑了起来。

在他面前才刚生出的拘谨与不自在都烟消云散。

“才不给你呢”,她口是心非笑道,自顾自捻着绢花,接着听见男生假模假式的话,“好吧,我还打算和你提分成,每卖你的绢花一朵就和你五五分。”

什么!?有这好事!

“啊啊啊给你给你,你要多少都给你!”云桉能屈能伸地开心道。

“呵”,他冷笑,“太迟了,曾经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哈哈哈神经!”云桉被他逗得直笑,“你哪学的那么多土话!”

他切了声,“我这个人一向雅俗共赏。”

云桉一个深呼吸,语文大神很难忍受乱用成语,“雅俗共赏不是这样用的!它是形容词,不是动词。”

他不以为意,“是么,你查查,词典都更新了。”

“怎么可能!”云桉不信。

“真的。”语气还一本正经。

云桉有点被他唬到:“哪一本词典啊?”

“牛津词典。”

“”

“它现在还能做助动词。”

“”

云桉那双大眼睛写满无语,对面男生非常没品地笑了起来。

他放肆的笑声有点太不给人面子了。

“——幼稚鬼!”半晌,云桉忍无可忍道。

“那信幼稚鬼的人算什么,笨蛋还是傻瓜,嗯?”他气死人道。

可恶!

哪有人用错了,还硬拗没用错的,还唬得她真要去查词典。

气死她了。

在男生好不容易收敛的笑声里,“大老粗。”她冷不丁来了句。

“我可不老。”

对面也冷不丁回了句。

云桉一怔,什么不老?

她突然掉线,状况外看着掩唇坏笑的男生。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弯起,勾出好看的弯月弧度,显得风流倜傥。

她骂了什么来着。

大老粗。

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老?那就是没有老咯?

那就剩下大、粗。

大、粗。



云桉下一秒就反应过来!

啊啊啊他在说什么啊!

“变态!!”云桉羞愤道,脸色轰地涨红成与那火红绢花一样的颜色,屋里惨淡的白光好像一瞬间都明亮了起来。

“哈哈哈——”对面男生笑得更加过分,“我怎么就变态了?我才十八,确实也不老,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于!”云桉立马反驳,却又忍不住咬舌头。她一张薄脸皮快被烧穿,怎么好跟男生说大和粗的话题。

“你!混蛋!”她没有赫凯那么百无禁忌,只能这样嘴笨地骂着。

说生气吧,其实也并不生气。只是很多的害羞,和一丝与男生共同讨论成.人话题的好奇。

像一不小心咬到成熟饱满的水蜜桃,第一口汁水爆出,香甜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下一口要哪里。

尺寸如何,模样如何,手感如何。

听已经阅过片的舍友说会有青筋蜷伏在上面,是真的吗?

她不敢和他往下探讨,只好又带着那种不自知的欲拒还迎目光瞪着他。

赫凯好笑看着云桉,“宝贝,你太可爱了。”

“真想抱抱你。”

这是比较文雅的说法。

云桉这种害羞又试探的小表情,纯欲得磨人。赫凯突然明白哥们聊的那些荤话里,说只想把女朋友压身下狠.操一顿的心情。

唉——

赫凯停下笑,叹了口气兀地往后靠在椅子上,敞了敞腿。

又要去洗冷水澡了。

“嘁”,云桉还不够敏感,察觉不出男朋友眼里的旖旎情.色,傲娇地扭着身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云桉乖巧地点点头,“嗯。”

“想我干什么?”他靠在椅子上,支起那张扬浪漫的花臂,懒洋洋问她。

不过虽说问她,其实他也猜得出她的回答,大概就是想抱抱、想见面之类的乖巧答案。

谁知云桉凑前了视频。

她那张纯洁的脸飞起绯红,一双剪水曈里春水荡漾,唇色红润。她应该在屏气,纤细脖颈绷出修长的美人筋,连着那玉雕似的锁骨。再往下,赫凯错开了视线。

“我想和你接吻。”她害羞又俏皮道,语气软绵绵得要人命。

操。

赫凯咬牙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立马有反应。

“我这几天忙完就回去找你”,赫凯深呼吸,声音都哑了几分。

她轻笑起来,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不急,你慢慢来。”

赫凯觉得自己在找罪受。

**

赫仕地下车库。

玻璃门感应打开,走出一队西装暴徒。

赫寰鸣咬着烟,却没点燃,长指伸进领结,挑下领针。

身边跟了两个助理,前后再各跟了两个保镖。

管理社内会议安排的助理才刚说完,一旁管理商务行动的助理捧着Ipad继续道:“明天早上九点您需要飞往东京参加投资峰会,并于同一日晚上飞至沪城,作为赫仕投行的代表出席后天早上的亚太金融论坛开幕式,随后下午四点飞回港城,晚上八点参加CJ集团董庄明主席小儿子百日宴”

赫寰鸣边扯领带边走,面无表情地听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一旁车子飞出。

他往后一闪,还拿在手里的领针立马在掌心调了个方向,刺针向外。

但不过两三秒,那道黑影已经被按下。

“放、放开我!”

身前保镖已经将人制服在地上。那人像虫子一样被按在地上,原本就皱巴巴的廉价衣服染上灰,像一块没人要的抹布。

“寰鸣,寰鸣!是我,天”那人胡乱高喊,立马被保镖扇了一巴掌。

“啪!”

保镖的手掌似是铁铸,那人被一掌扇得脑袋直接磕水泥地上。

空旷的地下车库里一记沉闷声响。赫寰鸣不甚在意地看着地上的人,想了会才回忆起是谁。

“咳、咳!”

高天定立马说不出话,嘴角往外渗血。

高天定是高天齐小十岁的弟弟,和赫寰鸣年纪差不多。

在高家还没破产以前,高天定也算个锦衣玉食少爷,以前和赫寰鸣一块念的贵族学校。但两人之间也只是校友的关系,没什么深厚交情。

“咳咳,我”高天定甩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保镖抬手,另一个巴掌即将落下。

“让他说”,赫寰鸣点燃香烟,淡淡道。

“是,赫总”,保镖收手,另一手却还把高天定按在地上。

高天定艰难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寰鸣,你还记不记我,我是你以前的同班同学高天定,我爷爷高晋经常和你们家往来的的。”

赫寰鸣取下了口中的香烟,随意掸了掸烟。高天定趴在地上,烟灰簌簌飘下,从他这个角度看,竟让他想起私人滑雪场里漫天雪花飞舞。

而再往上看,高高在上的男人投下的目光冰冷得像金属,刺得高天定一下子回到现实。

赫寰鸣倦慵地吐烟,“我只给你一支烟的时间。”

而他手里的烟,猩红已经燃过四分之一。

高天齐赶紧道:“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高家行不行。我知道,我哥乱说你们家的事是他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家吧。”

赫寰鸣像没听见似的将烟咬回口中,徐徐吸了口,那猩红愈发明亮,烧得更加快。

高天定苦苦哀求,“现在我们家的政府救济金被人停了,家里的小卖部也被人砸了,我们一家人已经没有经济来源,交不上租马上就要被房东赶出来了,我的儿子女儿也被学校通知停课。”

高天定被人死死按在地上,还挣扎着往前爬到赫寰鸣脚边,脸上也灰了一块,另一边则因为刚刚的巴掌而红肿。

“寰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但是这些,这些都是我哥的事,你就放了高家其他人吧。你不念我和你同学一场,也念我爷爷高晋是你爷爷的故、啊!”

高天定就要爬到赫寰鸣跟前,被保镖一抓衣领后头拽回。那廉价的衣服像绳索,勒得他立马说不出话,脖子和脸爆红。

“你哥说我的老婆、我的儿子,还有我其他家人,我只是跟他学的”,赫寰鸣咬着烟,看地上的人像看蝼蚁,“但是你哥没有老婆也没有小孩,只能辛苦你们家了。”

高天定哪能想到是这个原因害他一家被赫家盯上了!

这情况根本就不能类比啊!

赫家现在什么财力,高家什么财力。高天齐说赫家几句,对赫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但是赫家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马上吃不上饭,住不上屋,念不起书。

“但是我们家再经不起折磨了”,高天定快要给赫寰鸣磕头了,“寰鸣,我求求你,这样,我帮你出庭,我帮你指控我哥污蔑你们家!我保证你们家一定可以告赢我哥!”

赫寰鸣弹了弹烟,又一抹烟灰落下,只剩最后三分之一。

高天定走投无路地看着那烟灰落下:“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这样,要不我去你们家扫地、洗碗、扫厕所,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赫寰鸣并不为所动。

高天定知道,他的什么做牛做马,赫寰鸣根本看不上,搞不好还嫌弃他脏了家里的地板。

到了赫寰鸣这个财力级别,没什么条件是自己一个穷人能打动他的,除了一个。

高天定内心生出一种深厚的绝望,他的胃突然翻涌起酸水。那酸水像洪流,从胃里网上翻涌,一路烧过他的心脏、喉咙,最后在脸上烧出一张诡异的笑容。

他咧着嘴,笑容灿烂:“鸣爷,我的大女儿17岁,小女儿11岁”

谈条件的对话里,女人被提起,内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高天定笑着,在场都是男人,除了赫寰鸣,无不怔了下。

饶是赫寰鸣的助理跟着老大见惯各种场面,都不经惊大双眼。这个畜生在说什么!

高天定的笑声变得有些尖锐,“我保证”

赫寰鸣忽地扔了烟头,谈判结束。

他抬脚,正要踩熄烟头,高天定像生出牛劲,立马挣了保镖扑向那烟头,赫寰鸣直接踩在了他肩膀。

高天定弓着身子护在烟头,谄媚地转过脸,“嘿嘿,鸣爷您擦您擦。”

赫寰鸣一向冰冷的眼底也闪过嫌弃,收回脚。

“鸣爷,您要不要考虑?要是您不喜欢,或许令郎”高天定还想继续说,赫寰鸣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啪!”

高天定立马又被保镖扇了一巴掌,这一回高天定没有撞到头,耳中却响起异常的耳鸣。

天旋地转中,传来赫寰鸣冷漠的声音,在耳鸣的干扰下显得无比微弱,高天定竭力分辨。

“这两巴掌,就算利息。”

高天定听后,立马感恩戴德:“谢谢、谢谢鸣爷。不知道、咳咳,本金”

赫寰鸣微不可见地抬了抬颔,助理立马从公文包掏出一张卡片,放在高天定面前。

高天定半跪在地上,看着卡片上的字半天没有动。怀里的香烟已经熄灭,一阵又一阵的耳鸣中,男人那冷漠得诛人心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车库渐渐消散。

之前,其实已经有人提醒他们不要去招惹赫家,更不要嚼舌赫寰鸣那位见不得台面的情人,恒源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他们就是不听,以为赫寰鸣真的不管那位偷渡来的戏女。【1】

“我给你哥留了个床位,只要高家有诚意,你们的救济金会回来,小卖部的生意会恢复,你的儿子和女儿都会被评为优秀学生,看在你爷爷的份上。”

高天定颤抖着双手拿起小卡片。

——“青山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恒源集团,在27/28章出现过。恒源老总在晚宴上辱骂过关虹,导致集团被赫仕投行做空,最终清盘退市。

赫凯爸比其实挺狠的一个人。以及敢跟他吵架的关虹年轻时是真的脾气刚烈了——

周日要外出,这一章就算周日的分量也一起写了~周日就不更新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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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重返年轻

◎但是,现在,放他妈的屁。她已经准备离婚了。◎

云桉在芙蓉镇又待了几天, 最后揣着两百块零钞,启程返回越市。

云桦专门偷了云有车的摩托,送姐姐去车站。

出了庭院, 摩托车轮碾过小石子路, 松软又平稳,沙沙声响像小时候的。老虎追着跟在摩托车的一旁,石子被他的小爪子刨得乱滚, 尘土飞扬。

云桉抓着身下的摩托车架,吆喝老虎快点回去,又喊它别跟太近,怕它被摩托的排气管烫伤。

拐出小石子路,就上了公路, “姐,坐好了”, 云桦提醒。

云桦一转手柄,摩托车便立马加速,扬长而去。

狗狗的犬吠渐渐小了。

云桉回头看,老虎站在小石子路口,还冲她喊着。

小村隐在石路竹林后, 远处青山群峰荡起灰烟色的岚烟,又在酝酿一场山雨。

“姐,越市好玩吗?”

云桦迎风弓着身子, 少年的声音被风声拉扯。

云桉收回目光。云桦的背头不知打了多少发蜡,在大风中竟纹丝不动。

她想了想, “好玩。更加繁华, 有活力, 和我们镇子特别不一样。”

如果芙蓉镇是一副黑白水墨画, 那越市就是斑斓冲击的插画,都是美的。只是见过越市那繁华多变的赛博朋克灯景,再看芙蓉镇这万年不变的山头,最热闹也不过一场雷雨,在十八岁的云桉看来有些寡淡。

“真好——我也想去看看”,云桦朗声道。

云桉腾出一只手,一敲弟弟□□的发型,“那就给我回学校念书!”

**

辗转折腾,云桉傍晚才回到青浪。一回到,林浩然便飞过来,眼泪汪汪地抱着她的大腿。

“呜哇,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飞机了。”

云桉一怔,原来林浩然的妈妈要提前接小正太回国外。

Kiki在一旁好笑,推了个行李箱出来,“喂喂,我送你去还不够啊?”

云桉惊讶,“kiki?你也要走吗?”

Kiki豪爽地走到云桉身边,一搂小妹妹的脖子,“对!前两天同学喊我去她的民宿玩,在大理,我后天走!”

云桉赶紧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kiki身子一往后仰,“就不回了啊!”她看见云桉脸上浮起失望的表情,笑着拍拍小妹妹的脸,“我已经在越市玩了一个多月,得换下一个城市。”

Kiki再喜欢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越市不走。

云桉失落地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手机收到简讯,拉走了她的注意力。

尹小月:【全世界注意!我大后天飞芝加哥!】

尹小月:【启动闺蜜特权,不许陪校草,要给我送机!】

云桉惊讶看着屏幕。

盛夏开始进入尾声,大家都要走了。

明明知道都会离开,但她却开始生出为了麻木父亲死亡所来带来的痛苦而用理智抹杀的不舍与难过。

但是如果没有认识这些人,就不会有人在她高考痛哭的时候一直递纸巾,也不会有人在她一个人暗恋赫凯的时候摇旗呐喊。

快乐与难过是双生花。

如果逃避分离的难过,便也不能尽情投入到每一段亲密关系。亲情、友情、爱情,都会打折扣。

云桉靠在kiki身上,眼红红道:“我会很舍不得你们的。”

“呜哇——”林浩然抱着自己的木恐龙玩具哭爹喊娘。

“哎哟~干嘛这样辣~”kiki笑着,鼻子竟也突然酸酸的。真是丢人,她都二十好几,居然还被这些小年轻小屁孩给带哭了。

Kiki吸吸鼻子,摆出定场子的大姐姐态度,“以后还能见面呢,别哭别哭。”

**

纯净蓝天一道白浪。

港城私人机场,一架私人飞机缓缓停落。

乘务组组长挂着得体的笑容,快步走进奢华的客舱,彬彬有礼道:“赫夫人,赫凯少爷,飞机已经安全着陆,待滑行结束,您便可下机。赫总已经派了车在等二位了。”

关虹应了声,关掉电脑上的电影,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儿子。

少年一直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脸上挂着关虹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的笑意,竟让她想起赫凯无比闹腾的小时候。

只是收了手机,他又变回一贯冷酷阴沉模样,拿出黑色口罩戴上,戴上鸭舌帽,压了压帽檐,把自己的模样挡了起来。

赫凯每次一回港城就要全副武装,尤其跟她一块出门。

关虹心疼又愧疚,儿子似乎都没有享受过正常的母子出行。

她正要说什么,转眼又看到儿子套了件牛仔衬衣外套,长袖正好挡住他左臂的纹身。也是,那么打眼的纹身,要是被狗仔拍到,以后都不用拍他脸了,拍手臂就知道是他。

关虹看了眼那任哪一位母亲来看都会觉得花里胡哨的纹身,她再怎么愧疚与溺爱独子,也忍不住皱眉道:“好端端的手臂都纹成什么样子了,以后不许再纹了。”

儿子只理了理衣领,没理会她。

关虹也习惯赫凯这爱答不理的脾气。

不说话就是他在当你放屁,这些臭脾气跟赫寰鸣一模一样。

那他再任性,也得考虑考虑后果,他那个女孩的家里看了怎么会喜欢。

“你小心一会那个女孩的家里人嫌弃你像个混混”,关虹又说。

少年终于有些反应,理着衣服的手一怔,抬起头。帽檐下投来的视线带着戒备与惊疑。

关虹突然有些惆怅,她一个当妈的还不如他女朋友有分量。

而且应该没有哪个母亲会被儿子用那种防备的视线审视吧,她这个母亲真的太失败了。

赫凯还没有回答她的话,两手插兜站在一边,无言看着她。

关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从小被赫寰鸣那帮人训导,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被套话的人。

但赫凯的火候显然还不及赫寰鸣老辣,视线一直停在她身上,关虹一眼就看出赫凯在揣测她的态度。

关虹不免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收起自己的手提包,语气平常道:“我要是那个女孩的妈妈,一定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算是表明态度,她无意插手他的恋爱。

他的视线立马松下来,眼睛也微微弯起,还是少年的心急心性。

“应该不会吧?”儿子歪歪脑袋,一副天真样,伸来手臂,“不好看吗?我还把她女儿纹身呢,不应该感动吗?”

关虹搭着儿子的手臂缓缓起身,有些没好气,“人家只会觉得不敢动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族是靠江湖帮派发家,赫凯也从他爸那继承了几分寻常人家没有的匪气,哪家少年才十八岁就半臂刺青。

“不许再纹了,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关虹还是忍不住训他。

赫凯笑了声,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搀着关虹走出机舱。

机组人员一列排在机舱口,目送这对豪门母子。

今天天气不错,清风拂面。

关虹少有地没有盘发,如瀑长发被清风吹起,发尾飞扬,很是自由。她也没有化妆,眉毛淡了不少,那双凤凰一样的眼睛各挂着一道小小细纹,瞳孔在太阳下闪着光,水涟涟的,给人一种生命力。

素颜的关虹竟有种丰盈温婉的气质,和平日里咄咄逼人的关大美人截然不同。

空姐们激动地互相拍了拍,关虹漂亮得让同性让折服。

可对赫家来说,散发不够庄重,一张不够精致的脸会让人觉得豪门寒酸。

还记得有一次,她起晚了,为了赶早晨六点钟伺候赫寰鸣母亲吃早饭,火速洗了个脸,胡乱拿了支笔盘起长发,便飞奔下了餐厅。

“你只是个唱戏的,全身上下,只有这张脸还配得上我儿子”,餐桌旁,赫寰鸣的母亲优雅地将餐巾叠在膝上,脖颈上的佛珠微微作响,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还不好好每天打扮自己吗?”

那时她才刚出月子不久,赫寰鸣又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处境也没有因为生下赫家第二个男孙而有好转。

她忍着委屈,提高音量要显得自己不输人,欠身笑道:“抱歉母亲,我会注意的。”

但是,现在,放他妈的屁。

她已经准备离婚了。

关虹站在舱门口,蓝天下深吸一口自由空气。她转身看向赫凯,发现儿子高自己不少。

关虹只有一米六。

关虹虽然长了张应是高个子的明艳大美人脸,但因为小时候是孤儿,营养没跟上,所以最后只长到一米六。当然这在她那个年代,也不差了,只是赫家的男人各个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她一站赫寰鸣身边就显得有些矮了。

赫家来往的都是老钱名流,都是富养长大的小姐与夫人,各个身量颀长苗条。

所以为了不丢赫寰鸣的脸,关虹还被赫家要求外出一定要穿高跟鞋,而且为了好看,全都是十厘米以上反人类设计的细高跟。

一场商宴下来,动辄就要站三四个小时,她的脚踝、脚底、脚趾,都快要炸了。

可她不敢不去。

赫寰鸣的爸妈巴不得她不去,好安插别的女伴给赫寰鸣。刘懿可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呢。

快二十年下来,不知道是赫家逼她,还是她自己逼自己,总之硬生生把一双漂亮的脚穿得丑陋畸形。

下飞机的舷梯铺着红毯,周围除了风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关虹走路很少这么安静,平时都是把高跟鞋跺得像机关枪,较劲地证明自己有资格做赫家的儿媳。

但现在她也不想再证明了。

关虹小心翼翼踩在楼梯红毯上,有种新生婴儿刚学走路的新鲜感。

现在脚上这双是赫凯来伦敦时专门带给她的运动鞋,她其实挺意外儿子会给她带鞋子。

“这鞋还挺软的”,她搀着儿子手臂,缓缓下楼。

“嗯”,身边少年随意应了声,“NMD这个系列就是因为脚感好出名。”

“出名?妈咪之前都没听过?”关虹和儿子闲聊。

“你又不穿运动鞋,没听过不是很正常。这款前阵子发售,大把年轻人通宵排队去买。”

关虹吃惊地笑起来。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和年轻人一个打扮,很是新奇,这在赫家更是不被允许的。关虹开心得像是回到年轻的时候,“哇那妈咪这样穿是不是很in?”【1】

“在三十岁以上都算时尚先锋”,赫凯一手挽着母亲,另一手插兜笑道。

“时尚先锋”这种形容词对豪门阔太来说同样离经叛道。

关虹先是一怔,随后大笑起来,把牙龈也露出,一道浅浅的双下巴挂在精致容颜下。

“那妈咪以后要多穿才行!”

【作者有话说】

【1】:香港人会用“in”来表示时髦、紧跟潮流——

和大家说一件非常抱歉的事,这本小说的更新频率又要降下来,三次开始忙得不能摸鱼,所以换回每周一、四、六更新。

因为写作经验太少,所以写大纲的时候没有概念会转换为多少体量的正文以至于意外发现大纲做太长了T_T。

写到后面也发现前面有些地方可以写快点,有些地方没必要去写。但是,很多经验确实要动手写出来才能总结积累。

比起写一本小说,更像是写一本有点长的练习册,以追求商业价值的网文来说,似乎也不值得再写下去,应该砍纲完结开下一本。但即便是不完美作品也是自己的心血,所以我还是倾向于保证大纲的完整性,把它完整地写完。其实也不多了,就是赫凯父母的事和上大学。

所以我慢慢写这一本“练习册”~慢慢长进点写小说的能力,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也可以慢慢看,又或者等我完结再来看(应该十月能完结吧T_T)~虽然更新频率下来了,但还是会保持稳定的更新,不会太监,周末也会尽量写多点,谢谢大家的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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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只要富的

◎因为老子脱单了,你妈马上就到。◎

送了关虹上赫寰鸣的车, 赫凯便换了另一辆车,直接回越市。

他并没有多少要和赫寰鸣父子相聚的心情。

这次从港城入关竟然格外顺利,没有狗仔的拦截围剿。

他兴致勃勃跟云桉说, 他应该提早半小时就可以回到公馆。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多, 云桉可以来一块吃饭,顺带报考志愿。

女朋友说好,但要等六点以后店里空闲下来。

What!?

居然还要再等两个多小时。

幼稚鬼坐不住了。

Hk:【我点一百杯咖啡, 你送过来】

Yuna:【本店不接外卖订单哦亲亲】

赫凯吐血。

既帕加尼开不进步行街以后,少爷比不过堂食客人。

回到公馆,猫王立马蹿出来。

他不在的几天,伊丽莎白都会来喂养猫王,老仆人太喜欢这只黏人的小猫了, 甚至想把它带回赫宅养几天。

可惜赫家不让养小宠物,只能作罢。

赫凯将书包随地一扔, 往屋内走去,猫王乖巧跟在他身后。突然身后电梯叮了一声响起。

他惊喜转身,然后一秒收起笑容。

“卧槽,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势力的女孩!”宋木临气急败坏杀到。

“滚。”

宋木临不理他,愤愤走进, “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猫王已经借着旁边架子跳上赫凯的肩膀。

赫凯虚虚扶着肩上的肥猫,玩味地挑了挑眉。

宋木临抽烟?

这帮玩一块去的纨绔公子哥大多都叛逆早熟,宋木临也抽烟, 只是很少,主要他家老头老太太管得严。尤其老爷子部队里出来的, 那侦察能力无敌了, 赫凯都被他逮过偷偷抽烟。

所以宋木临解闷不靠尼古丁, 靠漂亮妹妹。也不知道他解得怎么样, 总之没断过。

按赫凯哥们的断言,宋木临长大绝对是那种对女人有瘾、结了婚也不收心的玩徒。

结果宋木临搂着新谈的女朋友,笑得风流,“老子不婚主义。”

根本就没打算收心。

宋木临拿下口中的香烟,急躁地吐出长长一气,娴熟地在烟雾里交换口鼻的呼吸。

赫凯看了眼时间,云桉还没那么快过来。鉴于追云桉期间宋木临没少帮他支走尹小月,出于礼尚往来,赫凯也循例问了句,“谁惹你了?”

说着他也走到桌子边。拿起烟盒,才发现最后一支刚刚已经被宋木临。

赫凯无语看他。

宋木临吐烟,第一次被女孩子戳到气管子:“尹、小、月,第一个说老子屌丝的人。”

宋木临从没有被女孩子气到,浪子天然包容所有女性,哪怕对面是个拜金女又或是大绿茶,他都能春风满面地和那人调情说笑。

尹小月是第一个惹到宋木临的人。

说回那场啼笑皆非的送别宴。

他们一帮人没留意到主角已经先溜了,嗨玩到一晚上。

尹小月和那个愣头青玩了两局狼人杀,就一起出了别墅,或许是在庭院烧烤,或许直接离开别墅去开房,宋木临没有去考究,只坐在原地,玩了一晚上狼人杀。

那一晚很倒霉,他回回都是平民牌,没有任何参与感,他也懒得花心思游戏,第一轮发言永远都是“我是平民”。

然后他就死了,坐一旁百无聊赖玩手机。

“宋爷今晚怎么这么安静?”哥们搂着女孩,路过他,打趣一句。

“滚。”

他有些说不明的烦躁,就这么待到第二天早上。

派对结束,大家打算离开。庭院停着豪车,有人坐豪车走,有人要走出别墅园区打车。

宋木临拎了杯温水,早起一杯温水是老太太的叮嘱。

他插兜走到纯黑的兰博基尼旁,身旁开车子的哥们都拥着女朋友。

有豪车加持,想脱单并不是难事。

女生们欢快的笑声像树上莺啼,宋木临却难得像树下入定的僧人,内心毫无波澜。

蝴蝶门丝滑旋起,在宋木临那被打断的视线里,他突然看见尹小月跟愣头青一块从别墅里出来。

尹小月那笑靥如花的温婉样子,宋木临觉得她可以去参加奥斯卡评比了。

他们一块往别墅院门走去,看样子是一起出园区打车。

郊区清晨湿度特别大,他车子沾满露珠水汽,空气闷热又潮湿,走几步就已经让人出汗。而这栋别墅离园区大门至少十五分钟路程,宋木临看着愣头青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打开,尹小月浅笑着走进伞下,他被尹小月那娇羞表情雷到了。

他嗤了声,收回目光,正要坐进跑车里。

“嗨”,一声撩拨人心的御姐音。

宋木临抬眼,是昨晚他原本要搭讪的高挑学妹。

“学长一个人?”学妹歪了歪脑袋,微卷的头发垂下,细长的眼睛很有风情,“能一起走吗?”

这种性格直接的也算宋木临心头好,但他今天不是太想泡妞。

“不能”,他笑了声,很是干脆地坐进车里。

阖上蝴蝶门,还不忘提醒那学妹,“小心门。”

学妹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在他车旁站了会,最后还是一跺脚离开。

转身而过,宋木临的余光瞥了眼。

学妹的马尾俏皮一甩,百褶裙摆荡出一道涟漪,A4腰大长腿,很符合他一贯的口味。

宋木临看着学妹走远的身影,突然又有些后悔。算是极品的身材,放弃有些可惜。

他正想着,另一旁车窗被人敲了敲。他皱眉往旁看了眼,一怔,窗外站着一个红毛。

车窗缓缓下滑。

“哟,这么巧?”尹小月谄媚道:“方便载人吗?”

“不载”,宋木临根本没看尹小月,准备发动车子。

“嗒”一声,尹小月将手伸进车窗里,自己开了车门。

随后她就坐了进来,言笑晏晏道:“住同一个小区真是太方便了。”

宋木临手停在车钥匙上,扯扯嘴角,“找你的男朋友送你。”

话虽这么说,他却已发动车子。

“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

这么说,昨天没跟愣头青在一起?

“昨晚那个呆子?”他转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兰博基尼缓缓驶出梧桐林。

“啊——”她恍然大悟,“那个才不是我男朋友,是我拿来练习的小兵。”

宋木临终于笑了声,“那你练得怎么样。”

“还行,没什么难度。”

这是自然,经过他宋木临的提点,一般男生根本和尹小月过不了几招。就可以被她拿下。

“没打算发展下去?”他继续问。

她顿住,没有马上回答,宋木临敲起方向盘。

“不了。”

“是么,我看你们聊得挺欢。”

“我本来就跟谁都聊得欢”,她语气得意洋洋。

宋木临被她逗乐,尹小月好像长在他的笑点上。

可她只说完那句以后就不再说下去。

不算彻底的否认。

“所以你不喜欢他?”宋木临鬼使神差又问了句。

她嗯了声,又是停了会,“他好像家境不太好。”

宋木临笑了声,她倒是直接。

“你知道吗,他和我说,走二十分钟出别墅区,然后坐五站公交到最近的地铁口,我家的那个站,先坐十号线,再说五号线,最后转三号线,就可以回我家。”

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像是憋了许久,“天哪,他没有逗我吧!上班高峰期的死亡三号线!”

“你知道我在高中每天上学放学都在三号线演丧尸片吗!最夸张的一次,我人出地铁了,书包还在里面!”

宋木临被尹小月的描述逗得直乐,朦朦胧胧的清晨也似乎清晰活泼起来。

她可太好玩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挤地铁啊?国际部的学费不低吧。”他问。

不是他这人“何不食肉糜”,国际部的学费动辄每年十几万,尹小月家境应该不差。

不说司机接送,打车总可以吧。

她怎么时不时过得很拮据的样子,就连旅游都是穷游。

“我爸妈离婚了啊,他们都不想给我钱,怕吃亏了。”

哦……宋木临立马收起笑声,以示同情。

旁边女生接着道:“虽然小兵说可以保护我上三号线,我是挺感动的,但是谁能拒绝你呢?”

疾驰的跑车突然降下速度,准备过减速带。

几个保安跑来,帮宋木临指挥。宋木临小心翼翼打着方向盘,心情竟有些意外,像梧桐叶冷不丁抖落几滴雨珠,打在他的身上。

清凉惬意。

谁能拒绝你,这话让人心思旖旎。

宋木临扬了扬唇。

“你说是吧,我亲爱的兰博基尼”,尹小月继续道。

超跑猛地一顿,车外保安们吓坏了。

宋木临面无表情转过脸,“下车。”

她立马拽紧安全带,“你休想把我和我的爱人分开!”

“就为了这个?”赫凯从行李箱里拆了盒新的红色万宝路,抽出一支点上,“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搞半天就这种事,赫凯很是塑料兄弟地下逐客令。

宋木临猛吸一口,最后把冒着火光烟屁股的一把戳在烟灰盒,“还有!”

跑车继续发动,他已经不是很想理她。

她跟不说话会死似地主动找话,“诶老师傅,你是不是认识很多高富帅?”

一辆超跑疾驰在清晨空荡的跨江大桥上。

晨风吹散江雾,一泻千里的越江泛着波光粼粼。

宋木临没有回尹小月,只打开了音乐,摇滚乐的鼓点应和着江面闪过的水光,自由又畅快。

他在很早的年纪就过着什么都不缺的赢家生活。

但她有够现实主义,无视他享乐的心情,嬉皮笑脸道:“你看你徒弟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你要不要心疼一下她,介绍几个高富帅给她?”

宋木临觉得尹小月眼睛可能瞎了。

“想泡高富帅?”笔直的跨江大桥一望无垠,他单手控着方向盘。

“对,如果这三个条件一起太苛刻,那就高富,再不济,只有富也行。”

宋木临又是冷笑,推了推有些斯文败类的半黑框眼镜,手上的绿水鬼在阳光下折过一道明晃晃的亮光,落下一块小小光斑在她可爱的圆脸上,像开了一朵花。

他不因此讨厌尹小月,摆明车马爱财总比假清高要有趣。

她急了,“你别光笑啊,有吗有吗?”

他斜睨了她一眼,“这还要找吗?”

她摆出不解表情,宋木临在想她是真傻还是装愣,没有一双计价器似的眼睛谈什么泡高富帅。

“现成一个单身高富帅不是在你面前?”他好整以暇道。

“你!?”她惊呼。

赫凯本叼烟在厨房给云桉洗草莓,听到宋木临的话,禁不住抬头望去。

宋木临虽然浪子心性,和女生开暧昧玩笑的尺度向来有分寸。他不感兴趣的女孩,绝对不会放这种摸棱两可的信号,以免沾上不想要的桃花。

“结果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我一个没考上大学的和她一个要去国外读本科的聊不来!”

“我说话直,你别介意。两个人在一起学历差别太大也不好”,她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上下扫着他,“我们俩不合适。”

宋木临差点没骂脏话,好一句我说话直你别介意。

“怎么会有这么势力的人!就因为学历差距直接发红牌!”他气急败坏。

赫凯甩了甩手上水滴,擦干净手,点着手机问云桉到哪,不太在意道:“你直说你被保送不就得了。”

宋木临沉眉,他不是没想过,但两个深呼吸后,还是咬牙道:“不行。”

没考上大学这个小把戏是他设的,乐趣就在于她发现以后的反转表情。要是他自爆出来,这个游戏也就没意义了。

只是谁能想到他妈的她真信了,而且还说他屌丝!

“我自己说出来不就显得我急了”,浪子很是沉得住气道。

也证明尹小月是真的不关心他的事,不然上南部星球看今年的保送名单,他的名字就在第一个好吧。

“可你现在不就是急?”结果赫凯冷不丁道。

宋木临正凝着眉,听到赫凯这么说,脸上表情有一丝愕然,“什么急?我急了吗?”

“不急你抽什么烟?”赫凯收到云桉的信息,说她已经在路上。

“我,我那是被气的!平白无故收好人卡,我肯定不爽啊!”宋木临辩驳。

赫凯耸了耸肩,示意他不关心。

云桉不在,这人依旧是骨子里的淡漠,端着草莓走到桌子前,摁熄了没抽完的香烟,“随你,但云桉和那个女孩关系很好,要是你和她朋友闹掰,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毕竟宋木临绰号闺蜜杀手,赫凯不得不防着这小子。

“闹掰?好端端我为什么会和她闹掰?”宋木临没明白。

赫凯:“哦?我还以为你要泡那个女孩。”

宋木临先是一定,接着大笑了声,拍着桌子道:“哈!她?就尹小月那种奇葩,我怎么可能泡她!”

他否认得很果断,虽然否定得有些生硬。

“不是最好”,赫凯将草莓放下,“你可以走了。”

“干嘛一直赶我走,家里要来客人啊?”宋木临手伸向那颗颗饱满的粉红草莓,“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知道给你爸爸洗草莓。”

赫凯直接拿远那盘草莓,宋木临拿了把空气,上半身一个扑空倒在桌子上。

“因为老子脱单了,你妈马上就到”,少年语出惊人。

宋木临立马抬头,睁大眼睛看着赫凯。

赫凯端着草莓,拽气十足笑道:“现在,马上,滚出去。”

宋木临惊掉下巴。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呀:D

第90章 乐园探索

◎不学无术的条子生◎

月上枝头, 星光熠熠。

静谧的大平层,缠绵的音乐像粉色浪潮。

“Baby love me”

(亲爱的,来与我共坠爱河吧)

“Life is but a dream”

(人生美妙得像梦境)

“And it tastes so sweet to me”

(它尝起来甜腻腻, 你不想试试吗)【1】

“第一所大学是南大, 没错,报考第一志愿西班牙语、第二志愿日语”

云桉对那旖旎的音乐无动于衷,一手拿着笔记, 一手拿笔点着电脑屏幕,小心翼翼校对着上面的志愿单。

“接着金融学、会计学唔!”念一半,她被人塞了个草莓到嘴里。结果这一个草莓酸得牙软,她脸上五官拧一块,眼睛都眯起, 还在校对。

从身后抱着她的男生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把头枕在她的肩上, 她选择无视。

谁知下一秒,屏幕上突然伸出一个长长的尾巴,猫王从她怀里探头,一只爪子按着键盘,另一只想要去抓那发光的电脑屏幕。

云桉深呼吸。

“好了没啊”, 偏偏身后男生很没眼力见地催了起来。

云桉咬牙,对这夹着她的一人一猫实在忍无可忍。

“赫!凯!”她河东狮吼。

于是赫凯和他的猫被赶出地毯两米外距离。

云桉第三次志愿上的报考学校和专业没有填错,才抱着一种悲壮心情, 点了确认提交。

顺手拿起手边的草莓,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凶了很久没见面的男朋友!

糟了!

云桉立马抬头四处张望, 某人正躺在远处的瑜伽垫上, 她屁颠屁颠过去。

她这次来发现赫凯家里添了不少运动器械。

“你在干什么呀?”

她蹲下, 这才想起关心被她冷落的男朋友。

他一手枕在脑后, 阖目像是睡过去。

“你睡着了吗?”云桉又轻声问。

他还是不理她。

他换了件黑色背心,刚刚应该在做运动。额前碎发亮晶晶的,肩颈还覆着薄薄的汗意,背心前襟显出胸膛的暧昧轮廓。再看过去,男生穿了条灰色短裤,裤头的抽绳并没有系好,棉质面料很是服帖地覆在他的胯前上。

云桉的脸突然像是被火烧了,赶紧收回目光。

他不光长得好看,身材也很蛊惑人。

云桉又偷望闭眼熟睡的俊朗少年,感觉心跳怦怦作响。她咬咬唇,双手拄在地面,猫儿一样塌腰,凑前了赫凯。

她与他的脸近在咫尺,她能看见他的睫毛根根分明。

她还没有偷偷亲过男孩子。既然是男朋友,那她亲一下,应该不算冒犯。

她小心凑前,深呼吸屏气,亲上了他好看的薄唇。

她发誓她的真是想要碰一下就走了。

结果下一秒,她被赫凯捞了过去,两腿被他径直分开,跨腿趴在他身上。她的头被他按着,就这么激烈地亲了会,他似乎觉得不得劲,又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火热的恋人太久没见面,怎么亲也不够。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方领薄针织短袖,配着黑色短裙,身上的学生气已经褪去不少,在恋情的滋养下渐渐有了几分轻熟纯欲。

云桉意乱情迷想起他的灰色裤子,那隐隐约约的轮廓,她一惊,从缠绵的吻里收回小小的舌头。

谁知这时屁.股被人狠狠拍了一掌。云桉吃痛呼了声,他居然真的打她。

“你他妈穿短裙不穿安全裤?”他恶狠狠道。

“我着急见你嘛”,她两臂搭在他的肩颈,再抱紧他几分,“一不小心就忘了。”

他冷嗤一声,“报考完了?”

云桉抱着他的肩膀,“嗯。”

“那你会念什么大学”,他又变回那个冷淡贵公子的样子,语气却覆着一层淡淡的情.欲。

“我不知道”,云桉轻喘着摇头。身上那电流游走的感觉让她有些迷乱。

“你会上不了南大吗?”他亲着她。

“应该吧”,云桉勉强维持着理智,断断续续道:“南大的录取都在六千名出头,我这次七千多名,应该去不了”

身上的劲突然松了,他游走的手也停了下来。

云桉有些意外,抬头看他。

“那不会很可惜?”他很是认真问,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云桉突然有些感动,“一点点吧,不过分数是自己考出来的,还是要接受。”

“你要不还是复读?”

云桉好笑摇头,“不了,复读好贵的。而且这个成绩也没有说完全不可以接受。”只是连省内最好的大学都考不上,确实给飞跃班丢脸了。

“不是说了我可以供你?”他不解道。

“我知道呀”,云桉靠在他肩上,“我知道复读的费用你完全可以承担,但我不想太依赖你。”

“你什么意思?”他竟有些皱眉,“不依赖我你要依赖谁。”

哇这人少爷脾气说来就来。

云桉有些好笑,上手捏他的脸,“什么嘛,我的意思是,考不好是我自己的事,我应该承担这个结果。如果什么事都想着会有你兜底,那我永远都会想着还有退路,就一直独立不了。”

“我知道这种所谓的独立对你来说很小儿科,又或者没必要,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一直要被爸爸妈妈又或是你保护着”,云桉两手环过赫凯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所以,谢谢男朋友的好意,但我不复读了。”

她像只猫儿一样在赫凯怀里懒洋洋说着话,包容他偶尔的强势脾气。

赫凯深呼吸,觉得自己骨头都快酥了,“早知道我不报南大了。”

他这次联考全国排名136名,要上南大易如反掌。

云桉在他怀里直笑,她觉得赫凯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他又是真的任性。

“傻子哦,你能去更好的大学肯定去啊,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更好的前程。”

他轻笑了声,“宝贝,是不是985对我而言不重要。”

云桉靠在他的肩头看他,表情一愣。

对哦。

她想起这人的赛道和他们不一样,他应该是不用靠打工的。

他说这话时带着已经开始赚钱的拽气与张扬,很是混蛋。

“真可恶”,云桉鼓起脸颊,伸手戳他的脸,“难怪本部的人说你们是不学无术的条子生。”

“而你,就是头号条子生”,她有恃无恐地学着本部对他一贯的评价。

他笑了起来,低头吻着她,又痞又坏,“然后呢,泡到班上最乖的语文课代么。你们本部那帮呆子会不会气炸。”

“为什么?”

他打趣,“因为那么漂亮的飞跃班学霸被我泡走了。”

“呀——”云桉羞羞地捂脸埋进他的怀里。

要么说是商人的儿子,太会说话了。

“混蛋”,云桉口是心非笑骂他。

他笑了声,针织衫里的手又开始往上,继续探索乐园,“宝贝,你今天穿得好漂亮。”

他的手停在内衣扣上。

“特别穿给我看的吗?”他亲吻着她的耳垂,“你平常不是这种风格。”

云桉闭着眼睛,忍着要溢出的轻吟,“嗯。”

他试着解开云桉的内衣扣。

但是他没解过,折腾了两三下,那个扣子纹丝不动。

云桉怕他扯坏了,准备自己来解。谁知下一秒,他手绕前直接褪下她两边肩带,将那内衣往下一拽,握上她的心跳。

云桉有种惊慌又刺激的感觉,好像一脚踩空然后坠入春日开满鲜花的夜晚。她轻呼了声,不自觉抱紧赫凯,仿佛这样才能找回一点着陆的感觉,耳尖红得已经能滴血。

而他轻笑着,手下力度缓缓加大,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热气入耳,好像潮热春风吹过。

“语文课代今天穿黑色啊。”

【作者有话说】

【1】:摘自歌手Andria Rose的《Prelude》,中文翻译是加工过的,更符合章节氛围

还在念书的小可爱不要听凯凯的“差生”发言。好好念书,学历很重要。

凯凯觉得不重要是因为他的赛道是经商,以及一个前提(在文里也提过几次):赫凯从小就接受父亲和他手下商业大拿们的训导,这也算是一种学习,培养了他的野心、商业嗅觉、手段。

所以不能只看到凯凯在学校没念书也赚大钱这一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