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项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天唐锦绣 >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一个时代
房俊从烫酒器上取下白瓷酒瓶,拔掉塞子,将美酒注入酒杯,摇头道“
“哼”
刘洎怒哼一声,受到萧瑀提醒之后也不多说话了,拈起酒杯凑到唇边,先嗅了嗅,然后小小呷了一口。
稳如的酒水入口,有些微辣,入喉之后化作一条火线浑身暖融,唇齿之间回味绵长、齿颊留香,固然对房俊极为鄙夷,却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萧瑀喝了一口,品味一番,感慨道“天下论及奇淫技巧之术,无人能出二郎其右。”
细数房俊之赫赫战功,没有兵出奇谋、没有用兵如神,对敌对阵之时皆强势碾压,胜得堂堂正正、毫无花哨,这其中自然是因为房俊
房俊的崛起,追根溯源,便是当年大朝会上敬献“贞观犁”而始,从那时候起便入了太宗皇帝的眼,随之一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其余诸如玻璃、造纸、酿酒、冶铁房俊都对其技术做出巨大改良,使得产量、质量较之以往大大跃升,给帝国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也赚取了巨额财富。
随之而来的,便是举国上下对于各种技术改良的全面推崇,使得以往不受待见甚至有些歧视的“奇技淫巧”获得前所未有的重视。
尤为重要的是,使得天下人意识到除去经史子集之外,“奇技淫巧”不仅能够赚取巨额财富,也能扩大生产力,新技术可以增加粮食产量、造出更为美的纸张、烧制薄如蝉翼的玻璃、酿出回味无穷的美酒
将“奇淫技巧”玩弄至巅峰,也能创造无以计数的价值。
刘洎点点头,即便对房俊再是不屑、不满,也不得不承认房俊
别的不说,单单一个改良的造纸术使得纸张更为纤薄紧致、价格大幅下降,再加上已经传遍天下的活字印刷,后世的书人皆要对其心存感恩。
萧瑀夹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捋着胡子,看着房俊道“二郎若是当真没什么话语相告,那老夫吃完这杯酒,就待上路了。”
房俊道“
刘洎充耳不闻,反而说道“越国公诗词双绝,当初一首送别传送天下,当为千古绝唱,如今宋国公致仕返乡,就
闻言,萧瑀目光灼灼看向房俊。
文人的最高境界便是着书立说、传诸后世,然而煮书太过繁琐,且书成之后也不知质量如何,能否传承后世更未可知,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
若能
房俊迎着萧瑀期待的目光有些无语,送别诗倒是多得很,然而“劝君更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也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罢,亦或“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此等千古绝唱,哪一首适合你
或者说,你配得上哪一首
咱俩没那个交情啊
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些灵感,但却不大适合当下的场景”
萧瑀大喜,一脸褶子都笑开了“无妨,无妨请二郎详细道来”
这棒槌几乎每一首诗词都能风靡一时、传唱千古,然而这几年却几乎不作诗词了,不少人言及其江郎才,其却笑而不语、不曾辩解,若能得到一首诗词,这一路返回江南舟车劳顿亦将甘之如饴。
刘洎也打起神,纵然再是认为房俊乃幸臣、佞臣,也不得不承认房俊
房俊微微一笑,缓缓道“此地别燕丹,壮士
萧瑀啧啧嘴,仔细一品坏了,我成荆轲了
荆轲何许人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只身入秦图穷匕见,徒留下慷慨悲歌千古流传,却是大业未成身陨命断
萧瑀想做荆轲吗
自然是否定的。
但房俊这首绝句所透露出来的意思,难不成陛下认为他萧瑀想要做晋王的荆轲提醒我回归江南之后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妄想生出燕丹不臣之心,更别要效仿燕丹之旧事
可我没有鱼肠剑,拿什么刺王杀驾
最重要的是,我虽然支持晋王争夺皇位,但晋王绝非我之太子丹啊看书溂
刘洎也大吃一惊,这难道就是陛下想要对萧瑀表达的意思
忙问道“此地非是易水,更不见燕丹荆轲,越国公这首诗难免有些牵强附会。”
房俊哈哈一笑,执壶斟酒“诗词之道,兴之所至,只要能够表达此时此地之心境便足以,哪来那么多的合情合理曹子建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时候不也还没死么诗也好,词也罢,便是画作也异曲同工,讲究一个意境,既然已经意会,又何须合情合理这世间最多便是没情理的事情。”
敬了两人一杯,饮,夹了盐豆放
江南乃天下财赋之重地,且由于水网纵横、交通不便,更别说岭南之地
兰陵萧氏自南北朝以来便根植于江南,与江南士族同气连枝、纠葛极深,只要兰陵萧氏老老实实向陛下效忠、配合中枢政策,江南便稳如磐石。
水师再是强横,总不能开着炮艇各处乱窜,稍有异动便炮轰一顿吧

萧瑀似乎也懂了这首诗的含义,颔首道“昔日周王倾颓、超纲败坏,致使王权崩溃、群雄逐鹿,七雄角逐霸主之位,致使神州板荡、万民罹难,最终强秦固然一统天下,然神州元气大伤,胡虏犯寇边疆,埋下亡国隐患燕丹自然坚贞不屈,荆轲亦是慷慨悲歌,但是从帝国角度去看,却并非幸事。”
既然有刘洎
当然,这掩耳盗铃一般的话中之意自是瞒不过刘洎,但只要不是自己亲口说出,似乎就不是自己
不过他显然多此一举,刘洎没有有丝毫不屑取笑之色,毕竟既然陛下能够通过房俊来传达这样一层意思,那么只要将来江南局势有变,必定第一个将萧瑀揪出来开刀。
萧瑀岂敢轻举妄动
房俊将杯中酒饮,笑着对萧瑀道“江南风物宜人、气候湿润,最是适宜荣养身体,宋国公飘荡半生此番回乡,定能心之所处、安心怡然,多活了十年八载也说不定。待到有闲,
事情谈完,该威胁的威胁了、该警告的警告了,这才叙起私交。
萧瑀也笑道“你我乃姻亲,何必说这些见外话无论何时,兰陵萧氏都是你的家,老夫随时恭候。”
翁婿和美、情真意挚,气氛瞬间变得极为和谐。
刘洎“”
合着就我是外人
房俊长身而起,一揖及地“此件事了,路途迢迢,还望宋国公早返乡,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萧瑀也起身还礼,唏嘘道“正如你所言,离家半生、飘零几十载,此番回乡未必不是一个最好的归宿,二郎英姿勃
“告辞”
“慢走”
看着房俊挺拔的身姿走出亭子,
时代就好像滚滚长河,一刻不歇的奔涌向前,一朵朵浪花前赴后继,崛起与淹没变幻交替,无休无止。
刘洎心中也有感慨,属于萧瑀那一代人的时代已经落幕,而属于自己的时代又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