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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问道“登善有何良策”
他已经察觉到浓重的危机感，却苦无破局之良策，此刻见到褚遂良主动提及，遂有此问。
虽然以文采名闻天下，但其人之智谋却不可小觑，否则当初先帝也不会将其
褚遂良从茶几下摸出几块香炭填进红泥小炉，又将温凉的水壶放到上面等着水开，低声道“那封自白书或可帮您免罪，但您认为一旦晋王战败，它能帮助您重回陛下对权力核心么”
萧瑀摇头，叹气“怎么可能呢不过是自保之手段罢了，这件事你若是恨老夫，老夫能够理解，但也请您明白，老夫自身之生死荣辱不算什么，可既然身为族长，必然要为家族谋划，老夫不能让兰陵萧氏毁
言语神色情真意切，但褚遂良信他个鬼
轻咳一声，褚遂良道“吾等身
萧瑀想了想，道“登善贤弟不看好晋王成事”
褚遂良道“谋事
萧瑀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陛下故意放任晋王南下，甚至会任由晋王顺利渡河与尉迟恭会师，直至彻底搅起漫天风雨、坐视关中局势骤变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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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怎么才能让那些人跳出来
自然要让他们见到不利于皇帝的事情
所有的变故都必然
如此说来，陛下与晋王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他们都
褚遂良颔首道“最起码，咱们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萧瑀默然。
岂止是“可能”
结合当下局势，这根本就是“肯定”
他又叹了一声，道“如此说来，陛下那边似乎有必胜之心啊。”
没有绝对的把握，岂敢这般引狼入室搞不好弄巧成拙遭受反噬，不仅彻底失败，更会留下千古笑柄
水开了，褚遂良执壶斟茶，道“所以，宋国公需要做好两手准备。”
萧瑀正襟危坐，虚心道“愿闻其详。”
褚遂良将茶水推到萧瑀面前，缓缓道“当下之局势，可以具体分析。晋王若胜，宇文士及以及关陇勋贵必然重新起复重用，权力、地位都将远远大过您，您现
所以萧瑀帮助晋王反叛这件事，其实做得很蠢，本以为可以借助晋王重新成为宰辅之首，甚至整个兰陵萧氏由此一跃而成为天下第一等的氏族门阀，结果两边不讨好，极有可能无论最终谁胜谁负，萧瑀都将投闲置散远离中枢，甚至遭遇清算。
萧瑀对此予以认可，问道“那应该如何操作”
褚遂良喝了口茶水，神情很是澹然自若“其实，削弱宇文士及的功勋，以及帮助陛下做一些事情，两者之间并不相悖。”
萧瑀目光闪烁，并未出言打断。
褚遂良也没等萧瑀
萧瑀的智慧自然母须多言，能够从一个亡国皇子潇洒从容的混迹大隋朝堂，直至走到大唐宰辅，说一句当世人杰亦不为过。
他只是某一些时候一叶障目，看不清楚，得了褚遂良的提醒已经醍醐灌顶，完全醒悟。听到“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这两个词，脑子里已经瞬间了然，且很快便出现了如何设计以及种种可能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赞叹褚遂良一句，此人虽然并无大智慧，担当不起一国宰辅之重任，但做一个查缺补漏、出谋划策的谋士却是绰绰有余。
怪不得之前太宗皇帝对待一个白身的褚遂良如此宠信看重，一直予以提拔并赋予重任，让他留
如果此计能成，不仅可以一举扭转“两边不讨好”的困境，反而彻底交好两边，无论最终晋王成事还是自己重回陛下身边，地位、话语权都将大大提升。
妙啊。
当晚，大军宿于昭应境内。
褚遂良洗漱一番用过晚膳，站
一切完备之后，将跟随自己多年的仆从叫进来。
“这封信你好，明晨拔营之时趁着兵卒换防、营内杂乱，你偷偷潜出去隐匿于骊山之中，或是等到大军启程，或是你自寻路径，务必
吩咐完，他又面色凝重的叮嘱道“若出现差错，无论如何要先毁掉这封信，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非但吾难以幸免，整个钱唐褚氏都将遭受牵累，大祸临头。”
仆从知道褚遂良这两年连连背运、危机不断，此时偷偷与李勣联络，必然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接过书信躬身道“恳请家主念
似他这样的家奴，生死皆操之于主家，若敢背叛，或许能逃脱一时，但家中妻儿、亲卷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他生下来便是褚氏的仆从，一生一世，也只能效忠褚氏，不敢也不会背叛。
生死事小，若是不能完成家主的嘱托，那才是大事。
褚遂良缓缓道“此事若成，必然记你一功，准许你脱去奴籍，携带家卷前往褚氏
仆从激动跪地，连连磕头“家主放心，即便是赴汤蹈火，奴婢也定会将这封信交到英国公手中”
子弟可入褚氏族学，那是为褚氏立下大功才能有的待遇，而一旦进入族学，便是与褚氏嫡支子弟成为同窗，日后学成，必然成为褚氏所仰仗的心腹。
对于一介仆从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褚遂良和蔼的拍拍他的肩膀，温言道“去吧，时刻小心，不能疏忽大意。”
“喏”
仆从起身，走出去返回住处做准备，只等天亮换防之时趁乱潜出军营。
褚遂良送走仆从，一个人将书桉上的笔墨纸砚拾好，回身
眉毛紧锁，心事重重。
他白天劝说萧瑀要做好两手准备，向陛下递交投名状的同时消减山东世家的力量、打压宇文士及，但是他自己却深陷泥潭不可自拔，浑然不知未来如何。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将赌注压
自己那里还有活路
反之，若是晋王战败，陛下坐稳皇位，自己或许可以凭借“内应”之功劳，推翻那封“自白书”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萧瑀身上，从而完成自救。
当然，如果最终晋王获胜、陛下败亡，自己私下联络陛下对事情必然
然而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只希望陛下那边确实如自己所想，是故意引诱晋王继续深入，以便将那些心怀叵测、不忠于陛下对乱臣贼子都找出来，一个一个拾干净，彻底掌控朝堂。
正自忧心彷徨、患得患失，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自后营疾驰而来，一路上不少巡逻兵卒纷纷出言喝止，却又马上散开让出去路，任那骑兵直抵中军帐外。
“启禀殿下，潼关急报”
虽然并未说明详细情形，但这一声却
谁都知道水师与荥阳郑氏联合一处自洛阳一路攻城拔寨，直逼潼关，而潼关如今兵力空虚，只要敌军勐攻，顷刻间便可攻陷。而潼关那边深更半夜送来急报，很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