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咖啡馆玻璃上流淌着金辉。大门朝西，冷到哆嗦的人被光笼罩，暖洋洋的。
孟泽坐
他坐定
如果不是因为他翘课，他挖不出
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孟泽现
他低眼见到服务员
“你好，这是您的咖啡。”
“嗯。”孟泽没有抬头，看着人影渐渐远去。当周围只剩下静物的影子，似乎才是他的空间。
他冷静下来，是十分的冷静。
炸弹炸了，接下来要么拾残局，要么遍地狼藉。
他做题时很喜欢选择题。有的题目无需计算，只用排除法就能得出正确答案。而当下，他就
他抬头，一直望着小区门口。
终于，他见到母亲出来了。走
毕竟是
倒是有说有笑。
他们走
孟泽一路目送，直到再也不见。
他一口把冷咖啡灌进肚子里，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只觉得咖啡味道怎么是涩的。
孟泽等到放学时间，才走出咖啡厅。他驻留片刻，确定母亲没有再回来，慢慢回家。
他成了他母亲的帮凶，因为他要替母亲善后。
那对男女没有留下实质性的东西，唯有主卧室飘着淡淡的味道。
父亲今天不会回来。但孟泽还是搬来电风扇，朝着房间呼呼地吹风。
母亲很谨慎，把枕头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反倒是电风扇的大档风，吹起了花色的枕巾。
大风横扫过去，终于一切无痕。
孟泽靠了靠门框，目光
这是父母
这才二月份，有什么惊涛骇浪，等高考结束再说了。
＊
他
他乐得清净。
唯有李明澜，不知打哪里来的迎难而上的神，一见到他就笑。
笑得甜，声音也甜“孟泽，孟泽。”
孟泽由始至终，冷冷淡淡。
周璞玉打抱不平“摆什么架子”
李明澜却笑“说不定是害羞。”
孟泽恰巧听见，他怀疑李明澜是故意讲这么大声的。他就不该管她的闲事。
当孟泽又
王辉惊喜地问“我才知道你坐
养眼
不，烦透了。
＊
七班热情的人不止李明澜，其实冯天朗也是，他时不时就去挑起话题。
趁着还没上课，冯天朗逮住空档说“对了，现
才说完，郭老师捧着一沓试卷进来，他咳几下，站上讲台“今天是数学的随堂测验。”
冯天朗以手掩口“我就说吧，基础知识学完了，剩下的几个月，小测验、模拟考，习题库，我们淹没
郭老师的目光扫过来。
冯天朗坐正了。
郭老师
李明澜晃了晃笔，马尾辫一甩，回头“孟泽，你不要怕。”
“”怕什么
她又说“数学的随堂测验，第一堂课考试，第二堂课解答，郭老师根本不试卷。就算我们交白卷，他也不知道。”
听她的口气，孟泽猜测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而且没有出过差错，他还是沉默。
她鼓励他“别怕。”
“”他该拿个大喇叭昭告天下，他不怕。
她转了身子过去。
顺着一头黑亮的长
她有一张比五斑斓更斑斓的笑脸。
李明澜把试卷传下来，郑重其事“加油。”
试卷到了手上，孟泽没有动笔的念头。
他替母亲隐瞒，不是念及母子之情，他想反击。
母亲
他放下笔，只是用眼睛浏览试卷。交白卷是理所当然的。
相比之下，李明澜勉强做完了选择题，至于大解答题，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试卷也一片空白。
其实，她没有撒谎。高三的上半学期，郭老师从来不看随堂测验的解题情况，测验完毕，上来就是题目分析。
然而，今非昔比了。
到了下课，郭老师说“好了，大家先把试卷上来，同学们仔细想一想今天的题目，下午的课，我来分析一下同学们的错题率。”
试卷李明澜立即回头。
孟泽正好撞上她的眼睛，他以前常常见她弯如月牙的眼，这一刻见到弯月被铺成了圆。
她一眼望见他空白的试卷“孟泽，你这么信任我”貌似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冯天朗大吃一惊“孟泽，你连班级姓名都没有写。”
副班长已经过来试卷。
什么都来不及，孟泽只填上了班级姓名。
副班长对李明澜的空白卷子并不意外，但是他瞟到孟泽，又觉得古怪。
这位新同学究竟是什么水平
副班长齐全部试卷，交给郭老师。
郭老师又咳两下，出去了。
“孟泽你连选择题都不会做”李明澜的身子不自觉向后靠。
他答“不会。”
没想到，还有比她更过分的，这不就是惺惺相惜吗“我也不会，我是瞎填的，我们也算难兄难弟了。”李明澜向他伸出手。
谁和她难兄难弟
可是她的手停
鬼使神差的，孟泽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掌心有点凉，冻了他一下。
他一秒抽回，将手
＊
下午的数学课，郭老师是显而易见的面色不善。
他把试卷放到讲台。
他的力气有点重，讲台的粉尘飞上半空，又呛得他连连咳嗽。
坐
郭老师扇了扇风，拿出最上面的两张试卷，高高地
同学们一眼能望见，大题的答题栏一个字都没有。
说起来，七班有几个同学都是
郭老师语重心长“我
同学们做出哗然的表情，却又非常默契，全都回头望后排的方向。
上学期交白卷的同学就坐“王座”。
郭老师极其严肃，但张张嘴，终究没有当场批评，他说“接下来，我给大家讲讲错误率高的题目，第一道题啊，就有十几个同学做错了。”
郭老师一一讲解题目。
李明澜实
孟泽握住纸条，看都不看，揉成一团，就要扔。
他的动作不大，却被郭老师
郭老师气不打一处来“孟泽”他光听孟泽
“到。”孟泽手心还攥着李明澜的纸条。
郭老师敲敲黑板的题目“你来解答这道题。”
孟泽不假思索，流利说出解题思路。
郭老师的面色稍稍缓和了“坐下来，认真听课。”
“是。”当郭老师又转身
纸团撞到了李明澜的
孟泽把纸团夹到了数学课本。
将下课，郭老师望着后排靠窗的位子“孟泽，李明澜，你们俩放学后到我的办公室来。”
李明澜清清嗓子“是的，老师。”
郭老师转眼“下课。”
他一走，李明澜的头垂了下去，趴到桌上，下一秒又抬起来，她和孟泽说“一般来说，放学以后去老师办公室，没什么好事情。”
哪用她说，孟泽当然知道。
“孟泽，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老师问起，你就把责任推给我。”她拍拍胸脯，大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气势，“不过，我
周璞玉和冯天朗点头。
话虽如此，但没有人会听李明澜的话去交白卷。唯有孟泽。
冯天朗斟酌着用词“没想到你对李明澜”
孟泽“嗯”
“言听计从”
“”什么眼神才能看出“言听计从”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