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优思早上喝多了水, 这会子就想上洗手间去。</p>
蓝麟怕她走丢了，特地在附近等她，等顾优思出来的时候, 蓝麟才要上来，就瞧见顾优思撞到了个女人。</p>
“哎, 小姑娘你没事吧？”</p>
那女人很快站稳脚跟，扶着顾优思, 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p>
顾优思摆摆手，抬起头来，“没事，刘、刘阿姨？”</p>
蓝麟忙跑过来, 听见顾优思这话, 有些诧异, 低声问道：“妞妞, 这阿姨你认识啊？”</p>
“是小满的妈妈。”顾优思介绍道，“之前咱们帮了的那个小女孩。”</p>
提起这个, 蓝麟就有些印象了。</p>
他忙跟刘红霞问好：“刘阿姨, 您好。”</p>
“你好，你们都好，小姑娘记性真好, 还知道阿姨姓刘啊。”</p>
刘红霞满脸的笑容, 她四处看了看，诧异道：“你们家长呢，怎么让你们单独在这里？”</p>
“阿姨，我妈妈是来投标的, 我们出来走走就要回去了。”</p>
顾优思一脸乖巧地说道。</p>
“局长，标书都已经送到您办公室了。”这会子,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先是好奇地看了眼顾优思跟蓝麟两个小孩子一眼，然后扭过头对刘红霞说道。</p>
刘红霞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过去，我等会儿就过去。”</p>
那工作人员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p>
刘红霞才笑着对顾优思问道：“你妈妈也来竞标，是不是要买那个纺织厂？”</p>
“是啊，我妈妈本来就是厂子里的人，跟厂子很有感情。”</p>
顾优思虽然不敢肯定刘红霞会不会帮忙，但碰上这种机会，试试也好：“她很希望能接手厂子，让咱们国家的产品走出国门的！”</p>
刘红霞被逗笑了，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保养得极好，虽然四十多的人，可脸上没什么皱纹，笑起来气质温柔如春风，拍拍顾优思的头发：“好，小姑娘，你妈妈真有志气，行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p>
顾优思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乖巧地答应一声，拉着蓝麟跑回去了。</p>
刘红霞瞧着两人进了竞标室，这才踩着羊皮鞋进了办公室。</p>
她进去的时候，几个科员正在查看标书的金额，刘红霞问道：“目前出价最高是多少？”</p>
一个科员拿起一份标书，道：“是二千九百万，孙平原，南方那边一个纺织厂老板。”</p>
刘红霞闻言挑了挑眉，拿过标书一看，上面留了个名片，那张名片上是个很有分量的二代，跟刘家也有些交情。刘红霞翻看着标书，心里哪里不明白，这孙平原怕是这二代的白手套，这二代也是不讲规矩，想让她给人情，人都不带露的。</p>
刘红霞合上标书，问道：“有没有梁颖的标书？”</p>
科员们愣了愣，对视一眼，忙从桌上那一沓标书里抽出压在底下的一本递给刘红霞。</p>
刘红霞瞧了眼公司名字，悠悠服装公司，再瞧瞧金额，三千万，她唇角勾起，露出些许笑意，淡淡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标书你们看漏了，我看最高应该是三千万才对。”</p>
众人都是一怔，不解刘红霞怎么会不卖二代面子？</p>
但他们都是下属，自然不好说什么，何况这悠悠的确也是最高，便道：“是，小李你真是粗心，这都看漏了，得亏局长英明神武，不然咱们就酿成损失了！”</p>
那小李不迭道歉，刘红霞直接挥了挥手，“这次的事记住就行，去写个公告，就说悠悠服装竞选到标了，你带两个人去专门做好对接。”</p>
“好的，局长！”</p>
小李心道这悠悠服装的老板怕不是来头比那二代还大，心里头不敢拿腔作调，去贴公告和跟梁颖等人报喜的时候，语气格外客气。</p>
梁颖喜出望外之余，也不忘记做人，回头就以公司名义给工商局捐了十台电视机。</p>
“这可真没想到，居然真能竞到标！”</p>
顾银星比梁颖还兴奋，听说了这事，二话不说就使唤严韧赶紧去定了一桌席面，送到顾金水家里来。</p>
她自己也跟着跑来了，还带了些给顾优思买的书籍，给梁颖跟何春莲买的护肤品。</p>
梁颖笑道：“也是妞妞聪明，她说，在那边看到小满妈妈，过去打了声招呼，我听那小李说，原本这事，有别的人想挤到我们的，是小满妈妈帮忙，我们这才能公平地投到标。”</p>
她说着，给顾优思夹了一筷子肘子。</p>
顾优思最爱吃的就是一口卤肘子，那肥瘦相间的肘子炖得软烂，琥珀色颤颤巍巍，在米饭里搅拌开，她能吃下三碗饭。</p>
“哎呦，妞妞这么厉害啊，真是聪明，像你姑姑我。”顾银星咧嘴一笑，颇为得意地说道。</p>
她正要夹一筷子羊肉，严韧不动声色地转过那葱爆羊肉，道：“你尝尝这清蒸鱼吧，这鱼肉可鲜甜了，这道菜还是粤菜做法，跟咱们这边不一样。”</p>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p>
顾银星虽然可惜那葱爆羊肉，但对鲜甜清美的鱼肉也是毫无抵抗力，被严韧哄着吃了半条鱼。</p>
何春莲在旁边看得心里直摇头。</p>
这还聪明呢。</p>
今晚上这事她都转不过弯来。</p>
顾银星果然压根想不起羊肉的事，吃完饭，她兴奋地问起股份的事，在得知顾优思跟蓝麟都能拿到一成股份后。</p>
顾银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抓着顾优思的手，“妞妞，你以后可发达了，你可得多帮衬帮衬姑姑。”</p>
严韧唇角抽搐，他无奈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提醒他的好媳妇，自己这个丈夫还在这里呢。</p>
顾优思看了看姑父，严韧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p>
顾优思只好给顾银星画饼：“行，姑姑你等着，等我发达了，将来给你跟姑父买一套别墅。”</p>
“咳咳咳。”梁颖重重咳嗽一声。</p>
顾优思：“……”</p>
“给妈妈也买，奶奶也买，大家都买！”</p>
这么一番画饼之后，就是人人欢喜，唯有顾优思觉得无奈又好笑。</p>
她鼓着脸，摊开手：“这可总行了吧。”</p>
她压根不知道，梁颖跟何春莲等人就是纯粹想逗她，瞧她这小大人的模样，就觉得可爱极了。</p>
梁颖打电话给顾金水的时候，还特地炫耀了下女儿给她画的饼。</p>
顾金水瞬间就酸了，手指扣着墙壁，“闺女怎么就没想到我？”</p>
梁颖忍俊不禁，故意道：“这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家就你最能招惹妞妞生气呢，不过你放心，回头妞妞给我买别墅，我跟你一块儿住，保准不会叫你成为孤苦老人。”</p>
顾金水牙齿痒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现在是纯心想气我，是不是？”</p>
梁颖哈哈笑出声来，“是想气你来着，谁让你不在家里，你们那边还有多久回来啊？”</p>
顾金水提起这事就觉得心里雀跃不已，来日本的时候刚开始是觉得一切都很新鲜，哪里都有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那霓虹灯都仿佛给这个城市添上了魔幻的色彩。</p>
可来久了，就觉得处处不习惯，无论是日本的饮食，还是风土人情，都叫人觉得格格不入。</p>
他道：“再有个十五天就回去了，咱妈跟你要的东西我都买了。”</p>
“那就等你回来，你在外面也别太操劳。”</p>
梁颖还是心疼顾金水的，虽然顾金水没说什么话，但她从语气里听得出他在外面过得不舒心。</p>
顾金水只觉心里暖洋洋，顿时这些日子的苦闷都一扫而空，笑着答应。</p>
挂断电话后，李兴已经在旁边等了有一会儿了。</p>
李兴靠着墙壁，道：“顾哥，知道您跟嫂子感情好，可咱们跟山本教授约好了，这要是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p>
“行了，咱们这就走。”</p>
顾金水拍了下他的肩膀，顾金水跟山本原先是约在几天前，但是偏偏那天赶上山本身体不舒服，就延期了。</p>
这不，今天顾金水才要跟李兴一起去山本家里。</p>
东京的房价据说是寸土寸金。</p>
但山本教授的宅邸却十分宽敞，从大门走进去，庭院里种植了梅花，地上是石子路，李兴扯了扯顾金水的袖子，低声道：“哥，这山本教授可真不是一般的有钱。这日本当教授这么来钱吗？”</p>
顾金水把袖子扯回来，“这怎么可能，你看看他们大学其他教授就知道了，恐怕有钱的只是山本。”</p>
“顾桑，李桑，这边请。”</p>
管家会一口流利的中文，在一间典雅的书房跟前停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p>
李兴脸上露出尴尬神色，顾金水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直接点了下头，敲了敲门，这才走进去。</p>
山本教授的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里面还有些许苦涩的味道，不知是什么东西。</p>
他坐在绿丝绸窗帘旁边的藤椅上，手搭在扶手，听见动静，这才回过头来，在看见顾金水跟李兴两人时，点头说了句欢迎。</p>
李兴翻译过后，顾金水笑道：“山本教授，您的房子真漂亮，这只怕不便宜吧。”</p>
山本在听明白顾金水的意思后，坦然地笑了，拿起旁边的雪茄，示意顾金水跟李兴两人拿。</p>
但两人都摇头拒绝，山本便自己点了一根。</p>
他今日穿着常服，头发也散乱地垂下来，鬓角有些花白，但此刻的他，倒是比往日更加平易近人的多。</p>
山本道：“这房子价值大概是二百万人民币，但对于我的资产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p>
二百万人民币？</p>
李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p>
顾金水看他的神色，虽然猜出估计是很夸张的事，但在李兴翻译过后，也不禁吃了一惊。</p>
这两年，北京的房价已经逐步上涨，一套四合院十来万颇为常见，可想不到这地方这么一套房子居然要二百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