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说话声，还有河水拍打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他站
这个仓库应该是废弃了，地面潮湿，还有堆积的垃圾，散
另一边是宽敞大河，今天风大，河面不安涌动着，
远处高处大桥横贯河面，上面是一连串的红色车灯。
“小子，可算被我逮到了。”
原本就浅淡的光亮被人影遮住，肚子猛地一痛，周开霁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胃
他想破开压制，但是中午的时候他
“还不了钱，帮忙做事总办得到吧，你不还钱又不做事，让哥几个很为难。”
“哥，他犟得很。”
光影变化，一个脸上全是胡渣的中年男人出现
周开霁能感受到身上的力道消失了，但也只消失了一瞬间，之后喉咙传来刺痛。
他被满脸胡渣的男人拖着往河边走，地面划出一道拖行的痕迹。
他能看到越来越近的河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冰冷水汽。
满脸胡渣的男人把他带到了最接近河岸的地方，仓库前的几个人靠着车，烟头
男人问他到底做不做事。周开霁听到自己回答说不做。
只一瞬间，视线猛地下压，冰凉河水铺天盖地而来，除了水流动的声音，其余所有的声响都被隔绝
河里有冰，他能感受到碎冰块从脸颊划过。
世界一片黑暗，呼吸被剥夺，大脑逐渐变得空白一片。
周开霁没有回答。除开这个人的声音，他还隐约听到了什么铃声。
是放学铃，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能依稀辨认出河的对面似乎是一个学校，一个光亮的方格代表一个教室，灯光明亮，即使看不到里面学生，也能猜到现
“难道你还想上学”胡渣男睨了眼岸边的人身上脏污的校服，说，“你觉得你还能上吗。”
冰冷河水再次袭来。
直到再也不能动弹的时候，周开霁被拖回了仓库。
仓库已经废弃，里面只有残留的各种不能回的废品，昏暗的灯光照不亮仓库全貌。
周开霁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晃眼的刀尖，有什么滴到了他的脸上。
下雨了。仓库破旧，没人修，屋顶已经开始漏雨。
这雨来得声势浩大，把所有声响都完全盖住。
原本最先对着他肚子打了一下的男人拿着刀蹲
刀尖晃晃悠悠，最终悬
“你这种人，是死是活都没人
冷光刺眼，沾着雨水的锋锐刀刃挥下。
“砰”
黑暗里，躺
房间里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这场雨从堵桥上的时候就开始下，现
床头灯亮，胸口不断起伏着，周开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是完好的手。身上也干燥温暖，窗户关着，雨水丝毫也打不进来。
原来是个梦。
周开霁坐着，意识到刚才只是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像是真的
他想起来，那个仓库应该是今晚回来的路上见过的仓库群里的一个，只是梦里的那些人，他一个也没见过。
和陈秘书说的一样，冬天的那条河里真的有冰渣。
心脏狂跳不止，周开霁最终没有再睡下，选择下床坐到了书桌边。
书桌台灯亮起，他翻开今天没做完的题，拿起笔。
脏污的校服，对岸的学校。
“”
周开霁按住颤抖不止的手，还是没能写出一个完整的字。
喉咙很干。
他低头看了眼笔尖
房间里的水
现
下楼梯，转过走廊，一片黑暗里，一道细长的光照亮小片的地板。
房间门没关紧，光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
周开霁记得，这是陈秘书的房间。
隔着算不上窄的门缝，他一眼就看到了庞大书架和堆叠的文件，还有穿着身简单衬衫的背影。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坐
是陈秘书，但不是平时惯常看到的陈秘书。
周开霁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工作的时候的样子。房间里开了暖气，坐
然后他就看到对方笑了下。
陈落松放下手里文件，随意一招手，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一开口，又变回了熟悉的样子。周开霁拿着水杯走进房间，顿了下，低声说“睡不着。”
回答后又问“陈哥怎么这么晚了还
“年底了，这几天事有点多。”
陈落松站起身，拿过站
等到水杯再回到周开霁手上的时候，里面已经装了半杯水。
杯子里装的是温水，喝下去后不断
颜色浅淡的瞳孔对向仍然站
“我这里还算有点书。”他笑了下，说，“正好陪我熬夜。”
周开霁捧着手里还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这个房间里的书柜。书柜里的书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很多，各种类型都有，也有涉及专业学科的书，但是书名很晦涩，他没能看懂。
周开霁最终
和沙
陈落松一拍高中生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的背，说“去床上看。”
周开霁被赶上床了。
这还是第一次睡别人的床，他莫名适应良好。
杯子和靠枕都很软很温暖，上面还带着熟悉的好闻味道，书上面的文字意外的能理解。
落地窗外是不断的雨声，但是湿气和寒意都被挡
陷进柔软靠枕，周开霁拿着书，侧过头看向坐
堆积的资料后面，坐
身体下滑，整个人都陷进温暖被子里，周开霁大脑逐渐变得迟滞，视线也逐渐模糊。清醒和混沌交错的时候，他听见自己说“陈秘书，这书我看不懂。”
文件翻动的声音响起，书桌前的人拿笔低头签字，说
“木头，叫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