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原是想让少爷减点,谁知道还加了一百两,跺了跺脚急忙去库房,唯恐少爷再加。
心里暗骂了一句姑爷就是个狐狸。
季子漠直起身,一脸复杂的看向齐玉。
也不知齐母怎么养的,养的齐玉过分单纯,怎就不懂人心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成婚时的处处优待,到现
“司平,你让管家带两个小厮过来,让他选一个。”
司平下意识道“少爷你不是”
齐玉“快去。”
话被打断,司平道是,转身往外走。
少爷不是已经给姑爷选好小厮了吗怎还让管家带两个小厮让姑爷选。
“你的书房已经布置好,县里能买到的书籍都是全的,若是还缺什么,你写了名单给我,我让人去州府找找看。”
两人站的不近不远,齐玉说完后便见季子漠一脸古怪的望着他,犹如见到了什么新奇事。
他不解的摸了摸脸“怎么”
冬日的斜阳乍然落
季子漠眼中闪过别样的赞叹“没事,你的手很好看。”
是他两辈子所见之最。
原以为他正经了些,谁知道又变成了无赖,齐玉冷了脸,转身回了书房。
季子漠夸人也不行,逗人也不行,这古代的哥儿心思真难猜。
管家领着两个小厮到了暗镜院,供季子漠挑选。
一个瞧着沉稳目不斜视,恭恭敬敬,名唤引升。
一个眼珠子转来转去,笑的贼兮兮,名唤阿吉。
齐管家自觉自己把事情办的漂亮。
引升是自家少爷给姑爷选好的小厮,刚司平一来说,他就懂了。
这怕是恐姑爷心中不喜被安排,便让他多再找个,让姑爷自己挑。
现下两者一对比,结果显而易见,只要不傻,都知道选谁。
他乐呵呵的介绍着“姑爷,引升识文断字,能帮姑爷整理下诗文典籍,阿吉不通文墨,
看吧看吧,快选。
季子漠自己就是个学渣,小厮认不认识字无所谓,他又不打算去科考,诗文典籍他自己都看不懂。
他身上披着湖蓝的大氅,抱胸想了想道“我出个题考考你们。”
引升可是过五关斩六将上来的,管家是丝毫不怕“姑爷你考。”
“你们说说,桑农县街上都有什么。”
姑爷问的不是诗词文章,原本不抱希望的阿吉双眼猛的
把桑农县说了个遍,阿吉自觉回答的齐全,冲季子漠露出笑道“再无旁的了。”
言下之意,引升定是不如他的,最多是和他一样,数数来。
他前面答的倒是还好,后面青楼赌坊,只让齐管家心头一紧。
风声吹过屋瓦,掩盖了一声轻微的咯吱声,书房朝院中的窗户,被人从里轻轻推开了来。
季子漠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嗯,挺仔细,不错,引升还有要补充的吗”
引升垂眸答道“回姑爷,桑农县有两条大街,一条从南到北,一条从东到西,两条街的街心相交,化为十字。”
“朝东走的那条街,有粮铺,油盐铺,医馆,布庄,私塾,烧饼摊,和一些担菜卖柴的。”
“其中粮铺和油盐铺是我们齐家的铺子,医馆叫愿安堂,坐馆的是周大夫,医术口口相传,皆是说不错,布庄是董记布庄,私塾是”
“朝西走的那条街”
“朝南走的那条街”
“朝北走的那条街”
引升的语速平稳,有条不絮的介绍着桑农县,季子漠听的叹为观止,是个人才。
别说是什么铺子,就连铺子是谁家的,掌柜的是什么情况,私塾先生是谁,全都一清二楚。
这要是给他当小厮,岂不是淹没了人才。
胜负太好分辨,季子漠看向松了口气的齐管家,笑着道“就让阿吉跟着我。”
齐管家傻了,垂头丧气的阿吉也傻了,自己赢了
“姑爷,这是为何明明引升”
“引升条理清晰,但是他少说了一些。”
青楼怜官,暗娼赌坊,斗鸡遛鸟,花船舞娘,这些不正经的地方,他是一个都没提,全都略了过去。
他来吃软饭,不就图个逍遥快活,招猫逗狗。
今日无雨无雪,连风都柔和了许多,可齐玉就是冷的厉害,刺的他骨头疼。
窗户被掩上,季子漠似有所觉的回头,见一切如常,便想着是自己的错觉,带着欢天喜地的阿吉出了宅院。
恐人才引升因落选而丧气,走前还对着他安慰夸奖了两句,言明是自己的问题,不是他不如阿吉。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生热闹,季子漠穿越而来,也无什么好友知己,当然
他一袭狐皮大氅立
“啧啧啧,你们瞧,之前未入赘前,我见过神童一次,身上的衣衫虽说没打补丁,但也是洗的
“哈哈,人靠衣裳马靠鞍啊现
季子漠顺着声音回头,四个少年站没站相,吊儿郎当,不知是不是脑子缺根弦,这大冬天的,一人手中拿着把折扇。
三人把折扇拢着,似有似无的点
个头不高,瞧着有一百七八十斤,一看就是大家出身,农家定是吃不成这样的。
季子漠有些乐了,刚还想着没什么酒肉朋友,这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四个人一口一个入赘,实属挑衅,见季子漠抱胸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心下都有些打鼓。
“你不冷吗”
猛不防,季子漠看着折扇扇风的那人开口,没有恼怒,没有羞愧,纯粹是妥妥的好奇。
这反应有些不对劲。
季子漠用脚尖踢了下新上任的跟班阿吉“介绍介绍。”
阿吉回神,挠了挠头,忙道“姑爷,这是桑农县的四少。”
季子漠的嘴角抽了抽。
阿吉从左到右的介绍着“少爷,这是香醉胭脂铺,郭公子。”
“这是远山书肆的吴公子。”
“这是解愁当铺的孙公子。”
最后指着胖胖的少年道“这是好吃糕点铺的周少爷。”
季子漠意外的挑了挑眉,对周少爷竖了个大拇指“你们家糕点铺的名字取的,当真好。”
简单明了,他都想去瞧瞧有多好吃了。
周朴明以为他是取笑,扇子也摇不下去了,脸涨的通红。
他们家的店名,没少被人取笑,说是一看就知道周家肚子里没什么笔墨,毫无意境。
还不待他说话,季子漠就大步上前,揽着他的肩头,招呼另外三个“走走,相逢不如偶遇,眼看就要晚饭时,我请几位兄弟吃一顿。”
周朴明几人傻眼,神的快到晚饭时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季子漠走到了云来酒楼。
此时酒楼刚好是上午的热闹刚过,晚上的热闹还未开始。
掌柜的算着账,见几个少爷们哥几个好的走进来,忙喊小二走上前招呼着。
还未到跟前,怀里就被人扔了包银子“安排一桌上好的席面,我请新认识的朋友吃饭。”
小二未曾看出季子漠是谁,忙笑道“客官里面请,咱们云来酒楼的大厨可是皇城来的御厨,手艺保管不会让你失望。”
季子漠稍感意外,齐家牛逼啊,来御厨都弄了来。
一个小二领路,一个小二拿着银子转身去安排席面,阿吉一拍大腿,猛的夺过那包银子,道“姑爷,这是咱们自家的酒楼,哪里还用给银子。”
他夺银子的动作出乎意料,小二未反应过来,连掌柜的都楞了下,还不待询问就听了他如此说。
忙从案后出来,小心打量了一眼,认出季子漠来,忙道“姑爷恕罪,店小二不知是姑爷,小的算着账离得远,也未曾看出。”
随后笑道“姑爷你来酒楼吃饭,哪里用的了银钱,只管上楼去雅座,小的这就安排。”
季子漠手指勾住阿吉手中的钱袋,又扔到了掌柜怀里“一码归一码,该记账记账,该钱钱,我没有了再回家朝夫郎要就是了。”
最后一句他说的坦荡,反倒让掌柜和周朴明等人震惊的睁大了眼。
几人上了楼,一壶酒还未喝完,季子漠就顺利加入了桑农四少中。
士农工商,书者为高,经商者为底,哪怕是家财万贯,也依旧是商。
季子漠书之人入赘商户,身上的光环却依旧
酒足饭饱后,酒楼已上客,大堂三三两两的人望见自二楼而下的几人 ,皆是怔楞了下。